这天下午的戏拍完,陆旸和顾暖都特别疲惫。两个人的情绪都经历了剧烈的起伏,特别是顾暖,要演出舜华歇斯底里的状态,十分费神。

“就剩最后一天了。”顾暖说。

“嗯,赶紧拍完吧,你就可以吃东西补补了。”

顾暖为了演消瘦的舜华,每天只吃很少的东西,还要运动,一星期瘦了四斤。陆旸都要心疼死了。

顾暖:“我现在想到炸鸡都要眼冒金星。”

陆旸:“炸鸡你还是晚点儿再吃,胃空了那么久冷不丁吃油腻的,很容易出问题。”

“哦……”顾暖不情不愿地答应。

他们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影片的结尾部分,陆至兴搬回院子里住,照顾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舜华。

一天晚上,舜华拎着红酒瓶和两个高脚杯慢悠悠地走到陆至兴的屋子里,他正在灯下写稿件,打算明天送去杂志社。

“光线太暗伤眼睛,明日再写吧。”她把酒瓶和高脚杯放在书桌上,伸手搭上陆至兴的肩膀。

“明日一早就要送去,今晚不写完来不及了。”陆至兴温声说。

“那也先陪我说说话,好吗?我头很痛。”

“好,想聊什么?我给你讲故事怎么样,易卜生的玩偶之家。”

“那个我看过的。”舜华打开酒瓶,往两个杯子里倒酒。“讲的是一个叫娜拉的妇人,不满她的丈夫把她当成玩偶,所以离家出走了。听说好多女学生看完了,也学娜拉离家出走,追求什么独立、自由。”

“是这样。”陆至兴点头,接过酒杯抿了一口。“我也有同学和家里断绝关系。”

“她们最后怎么样了呢?”舜华坐到桌子上,歪头看他。

“最后……”陆至兴顿了顿,“有被家里找回来的,有的失去了消息。”

舜华将高脚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大小姐们就喜欢追求新潮,你知道她们最后去了哪儿吗?有些去了妓院,做了和我们一样的营生,哈哈。”

陆至兴也重新倒了一杯。

“她们想要自由,哈哈,女人哪有自由?”舜华笑出了眼泪。“不过是男人的玩物,永远都被别人掌控,什么都得不到。”

“姐姐,不是这样的。”陆至兴说:“我们要实现男女平等。”

“你可真是读书读傻了。”舜华点点他的额头。“平……等?这是个什么东西?女人能像男人一样吗?如果可以,你为什么要跑?男人能有童养媳,我为什么就不能有童养夫?”

“这不是平等,你不过是想报复。”陆至兴说。“这两个都是错的。”

舜华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是我以为我可以把你们男人当玩物,想要就要想丢就丢,我以为赢的人是我。而当那些男人一个接一个……”她哽咽了一声,强撑起一个笑容。“扑过来的时候,我却只能求救于男人,我想的竟然是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陆至兴捏紧高脚杯,猛地灌了一杯酒,又倒上一杯。“如果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算了吧。”舜华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说这些有什么用,都是假的,我都不信。我只相信我抓得住的。狗儿,你说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陆至兴突然捂住头,感到有些发晕。

舜华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在他耳边回荡。“你如果远远地逃了,再不回来,我们也就没有什么瓜葛,可你偏偏回来了。你舍不得姐姐吗?那不如……和姐姐一起走吧,这样姐姐就再也不用担心你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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