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啊,这时代不就兴这个吗?”

徐渭顿时老脸一黑,差点被何瑾给气过去:好你个钻营取巧的小子,主意竟打到了这上面!老夫是让你潜心交往,你都听狗肚子里了?

可再回头想想,徐渭又不得不承认,何瑾这一招还真精妙。

这时代讲究天地君亲师,师徒的名分可只比血缘关系薄那么一点点。一旦姚璟收下了何瑾,那就需主动想着提携,而且还要尽心竭力。不然,就会被士林瞧不起。

而且在时机方面,何瑾也把握到了火候儿。

这会儿何瑾正攥着姚璟一个人情,姚璟还不知如何回报何瑾。倘若何瑾什么也不求,只求一个师徒的名分,那显得多心诚,都堪称士林里的一段佳话了。

故而,徐渭郁闷了大半晌,也只能闷闷地来了一声:“嗯,姑且试一试吧。依老夫之见,姚知县这次就当登门拜谢了......不过,公子需记得这等招数只能用心以诚,实意待之,否则弄巧成拙,反而会树一个敌人。”

徐渭这里还在喋喋不休,门外福伯的声音便响起了:“少爷,姚知县前来登府拜访!”

何瑾高兴地一蹦而起,对徐渭言道:“老徐头儿,大道理我都懂,可事在人为。咱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反正人生不就是如此?”

徐渭听后,还是面露忧愁。

可随后再想想,又释然一笑:“不错,老夫困顿蹉跎,看事难免迟滞保守,还不如公子灵性通透,锐意进取。”

说着,他也起了身,随同何瑾一同前去迎接姚大知县。

一众人在门口寒暄了一番,随后何瑾便热切地将姚璟请入了大堂,还吩咐小月儿泡上了好茶,另外提前让小月儿将拜师六礼准备起来。

再回到大堂时,何瑾就有些想笑:看得出来,姚璟是那种闷骚男。得知刁德一被撸掉后,明明舒心地快要飘起来了,还克制着装出一副宠辱不惊的风范。

只不过,他那捏着茶盖拨弄茶叶的手儿,怎么看都那么欢快。一张儒雅的脸上,也时不时透出几分兴奋。

“何公子,本官听闻那刁德一偷鸡不成蚀把米,已被顺天府尹扒下了一身官皮?”

“这事儿还需顺天府与刑部、都察院沟通后,交由大理寺复审。最后圣裁之后,交由吏部处置。其中程序,想必县尊大人要比在下清楚吧?”

何瑾也拨弄着茶叶,手法风骚而缓慢,但见姚璟被自己的一本正经唬住后,他才嘿嘿一笑道:“不过县尊大人放心,刁德一冒功一案已成定局。纵他有通天的手段,也翻不了天。那一身官皮,他算是被扒定了!”

“好!”终于从何瑾口里得到了实信儿,姚璟忍不住拊掌一赞。

随后,他又仔细看着何瑾,面色凝肃地开口道:“何公子才干非凡,胸有锦绣,本官欲聘公子为县衙师爷,不知公子可愿?”

何瑾这下拨弄着茶盖的手,就不淡定了:姚知县啊姚知县,你可真是个棒槌!

我都替你踢开了刁德一那碍眼的石头,你不思来点干货感谢我,还想将驴一样把我套住,来替你拉磨?

你这做人,可很是不地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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