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的房间里,气压有些低。

何瑾满脸怒容,双眼死死瞪着徐渭;徐渭也余怒未消,嘴角抽搐着,似乎还想动手。好在,有勇猛的劝架能手典韦同志全盘压制着,他们才暂时放弃了武斗。

于是,他们转而采取了另一种斗争方式:文雅点来说就是文斗,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斗嘴皮子......

“老徐头儿,你凭什么咬我?加入锦衣卫这想法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而且明明还有利无害!”

徐渭也不甘示弱,瞪着双眼道:“锦衣卫乃天子亲军。而且老夫有所听闻,自建文大帝重启锦衣卫后,便逐渐刻意加强锦衣卫刺奸监察之权。”

“遇谋反、通敌以及疑难大案时,锦衣卫可不经三法司过审,直接发动诏狱向皇帝汇报负责。如此一来,锦衣卫也便成为大明最恐怖、最强悍的机构,没有之一!”

“值此建国百年,文尊武卑、倾轧相斗之际,你以勋贵之身加入这唯一可以武制文的机构,自然是最佳的选择。可你这目光短浅之徒,竟只想穿着飞鱼服喝豆腐脑儿,老夫咬你都还是轻的!”

何瑾闻言不由愣了一下。

说实话,他想加入锦衣卫,不过几次看到锦衣卫凶名赫赫、手中有权罢了。不料经徐渭这么一解说,背后还有如此深意和潜藏的好处。

可道理虽然输了,但气势决不能输。吵架斗嘴皮子嘛,无理也要搅闹三分。

于是何瑾接下来嗓门儿更大,叫喊道:“可现在,我若想直接加入锦衣卫,没打架的本事儿,人家不收;若想以勋贵伯爷的身份当个试百户,非但要先承袭了爵号,还得有一笔拿得出手的功勋!”

“如此一来,我就属于不上不下,你说该怎么办!”

“有什么难办的,目标既有,向目标奋进不就完了?”徐渭也几乎扯着嗓子,对何瑾对吼道:“你现在不是机缘巧合除掉刁德一了吗?虽然功劳没捞到身上,但至少给姚知县送去了一份大礼。”

“凭借这份人情,姚知县岂能不投桃报李?待明年县试之时,他点了你为案首,秀才的功名便可到手。届时承袭了爵位,再寻摸一件功勋,不就可心想事成?”

“不行不行,姚璟简直就是块榆木疙瘩,太不解风情了。我是帮他除去了刁德一,可他也未见得会给我个案首。”通过两番的接触,何瑾对姚璟人情世故这方面能力,是感到十二分的担忧。

“那家伙官儿倒是个好官儿,就是满脑子忠君报国思想,又太刚正单纯,还带点理想主义。把自己都想成了圣人,天真地都以为别人也不求回报。”

闻听此言,徐渭也不由深深点头,但这并不代表,他认同何瑾的观点:“公子,世间之事,岂能都可这般急功近利?”

“纵不论承袭爵号一事,单言你生于斯长于斯,同姚知县结个善缘,也是一桩好事儿......这人情世故,你不能光苛求姚知县,也要躬身自省。莫让这个时代迁就你,你当适应这个时代才是。”

这番肺腑之言传入耳中,何瑾不由茅塞顿开:不错,这可不是他那个快节奏的前世,而是讲究人情关系、道德标榜的古代社会。

倘若他真按自己的想法去办,也不是说不行,但难免给人一种吃相难看、钻营取巧的印象。反倒如徐渭所言那般,文火慢炖、水到渠成,方为老成谋国之举。

只不过,何瑾毕竟是何瑾。

听了徐渭这话后,他止不住又突发奇想:“老徐头儿你说的不错,咱不能吃相那么难看。咱得给姚璟身上套一跟绳子,让他心心念念地想着咱们,不得不帮咱!”

徐渭有些跟不上何瑾的跳跃思维:“公子,你的意思是?......”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