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德一这才蓦然反应了过来:一提到魏国公府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上面恐怕早通过气儿了。无论顺天府、刑部、还是大理寺、锦衣卫都心知肚明。偏偏就他一无所知,还扰乱了上面高层的默契,一头撞在了枪口上。

“哼,看到功劳就跟狗看到屎一样,现在发现烫嘴了,就怪我没提醒?”何瑾简直被气笑了,讥讽道:“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堂上张府尹也怒了,又重重一拍惊堂木道:“放肆!徐公子为民除害,不恋功劳;何公子也仗义除贼,奉公守法,都是我大明勋贵里的好男儿。”

“你这等奸邪无耻之徒,执迷不悟,还敢在公堂上出此狂言?来人,给本官扒下他的官袍,继续掌嘴!”

话音落下,四名衙役当即上前。两人一把扒下刁德一的官袍,另两人架着胡乱叫嚷的刁德一便向外面走。

而将刁德一拖下去后,堂上也没何瑾什么事儿了。同时,也知道自己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幸好从始至终,他就没想着贪太多。

否则,真如刁德一这样想着多捞多占,将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那今日要面对顺天府、刑部、锦衣卫、大理寺的,就该是他何瑾了。

闷声发大财,猥琐发育不浪,才是上上之选。最主要的是,那一千两的赏银,徐瞻灏还承诺了一分不要......

于是,看着那些大佬们一副欲言又止,明显在筹谋着如何将案子做死、如何瓜分功劳,如何花花轿子众人抬的时候,何瑾就不打算掺和了,也掺和不起:“各位大人,若没什么事儿,在下便告退了。”

众位大佬这时自然也都非常满意,纷纷颔首点头:嗯,这孩子,懂事儿!

就连那位北镇抚使大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道:“让王朝送公子回去,省得说我们锦衣卫不懂礼数,只管请来就什么也不管了。”

回去路上,何瑾还是紧紧揽着典韦的腰。而典韦,也做好了一路上何瑾会鬼哭狼嚎的心理准备。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刁德一这块碍眼的石头被踢开后,本该高歌以抒情的何瑾,一路上却显得安静无比。

典韦不由有些担心。

但回到府上后,他便知道自己多虑了。

只见何瑾急冲冲地先跑了一趟茅厕,然后便到了徐渭的房间,开口便直抒胸臆:“老徐头儿,你觉得我干锦衣卫如何?”

徐渭一愣,随即便惊愕一笑,赞道:“公子深谋远虑,不曾竟想出这等妙路!”说罢,徐渭似乎又有些疑惑,问道:“只是不知公子,如何会有这般突发奇想?”

见老徐头儿也支持自己,何瑾才不由得意笑了起来:“我乃勋贵之后,身份本就高人一等。若再有飞鱼服加身,可谓权柄在握,届时谁人还敢欺我?”

徐渭不由微微点头,虽说何瑾这想法很粗陋、很直接,但也不枉自我规划人生的一大进步。

可就在徐渭老怀堪慰,觉得对何瑾引导有方的时候,却听何瑾继续兴奋畅想道:“到那个时候,穿着飞鱼服在早点摊上吃早点,该是何等的拉风!”

徐渭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凝,随后忍不住便勃然大吼:“老夫咬死你这个不知长进的土鳖!”

“唉,唉,老徐头儿,有话好好说......啊!你还真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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