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楼外,一男一女的身影在江边上舞动,连过往的船家,都不禁看得痴了。
其实并不是因为这少女多么花容月貌,也不是因为这少年多么豪气干云——尽管他二人确实一个花容月貌、一个豪气干云,但寻常船家哪有那么好的眼力,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分辨出二人样貌?
只是这二人之“舞”,实已到了赏心悦目的地步。
寻常船家自然也不会看出,这二人所谓赏心悦目的“舞”,其实正是当今武林最精妙两种剑法的较量。二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暗藏刺人要害、取人性命的杀机。
但要说二人是在以命相搏,倒也未必。二人使的剑法虽然厉害,但所用之剑,却不过是木剑上还缠了粗布,只要没有以极高明的内力相辅,休说伤人、便是连条鱼都刺不死的“布剑”。
而在此斗剑的二人,不必说,正是刘淳杰和步漫芳。
刘淳杰自然舍不得伤了步漫芳,步漫芳当然也不会伤了刘淳杰。
他二人只不过拼赌过牌九之后,又来拼赌手上功夫了。
原来刘淳杰终于还是在这如意楼盘桓了下来。
他本来更想自己去寻龙在渊问个究竟的,只是步漫芳让他住下,那他当然二话不说便住下了。
只是刘淳杰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步漫芳才住下来的,他给自己找了个更好的理由:“那罗进也说、他会派人去请教他们‘龙帮主’,他们一帮之人,问起来当然更为方便,所以我并没有在浪费时日。”
他对自己的这个解释相当满意,所以他便也毫无愧疚的住了下来。
更为可笑的是,刘淳杰虽是因为步漫芳才住下的,但数个时辰之前,步漫芳来他房中找他时,他却竟犹豫了好半天才打开房门。
昨日步漫芳将他耍的团团转,他虽没生气,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步漫芳。
但他当然也不是当真讨厌被步漫芳耍的,否则他也不会步漫芳一让他留下便留了下来,更何况步漫芳耍了他之后,却是一副十分抱歉的表情,显然是对耍了他有所后悔。
所以他当然原谅了步漫芳,要原谅自己意中之人,本就比原谅其他人要容易得多。
所以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步漫芳,并非因为昨日步漫芳将他耍的团团转,而是他不知道什么表情能给步漫芳留下个更好的印象罢了。
只是他当然也不能让步漫芳在外面等太久了,最终还是稳妥的选择了微笑,这个表情就算不太能吸引人,至少也不会让人反感。
岂知他一番心思,根本是白费工夫,当时的步漫芳压根就没注意他的表情,一等他开门,便就回过身去,挥手说道:“走、刘兄,我们练几招去。”
刘淳杰当然不会拒绝步漫芳的要求,于是他二人便到了江边的“弄潮亭”上,练起功夫来。
二人本是先比的拳掌功夫,刘淳杰当然远不是步漫芳的对手,这并不能说是他有意相让。只是他回雁门武功向来是“轻功”、“剑法”双绝,此时刘淳杰弃剑用掌,虽然不能说就沦为了二流水平,但毕竟还是与那冠绝天下的剑法相去甚远。
但要说这和刘淳杰的对手是步漫芳完全无关,也并不正确。要知刘淳杰虽然没有用剑,但却还有那天下无双的绝妙轻功,就算拳法、掌法的精妙有所不及,本也不至于一败涂地。但偏偏他弃长就短,站在原地和步漫芳硬拼——他自己既然极精于轻功,一交手便看出步漫芳不擅此道,倘若就他自己脚下腾挪变化,他就觉得自己是占尽了意中人的便宜。
所以二人没交手数合,步漫芳左掌使了一招“望梅止渴”,诱得刘淳杰举掌招架,右手跟着一招“岁寒三友”,便扇在了刘淳杰的脸上,她这一耳光下手极重,饶是二人只比招式,不拼内力,也不禁把刘淳杰打得楞了一楞。步漫芳右手却不停,又是一招“岁寒三友”反扇了回来,刘淳杰侧头急躲,却没能躲开,又挨了重重一耳光。
“在下认输了。”刘淳杰苦笑道,“步姑娘这是什么功夫,耳光都打得如此精妙。”
“功夫就是功夫,能打人的就是好功夫,只挨打不还手的,就不是好功夫了。”步漫芳嗔道。昨日在那众人面前,刘淳杰的相让保住了她的面子,她自是十分感激。但今日只不过二人操演功夫,刘淳杰还要相让,当然也令她极其不满,于是下手丝毫没有容情。
“在下拳掌功夫稀疏平常,遇上了步姑娘高明的“打耳光之法”,不挨打也不行。”刘淳杰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至于在下最擅长的逃跑功夫,在下既然答应陪步姑娘练功夫,总不能一交手就逃之夭夭。步姑娘又不是要取在下性命,在下皮糙肉厚,挨姑娘几下耳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步漫芳虽没见过刘淳杰施展轻功,但回雁门既以“轻功”、“剑法”名振江湖,她自也早有耳闻,而这刘淳杰近来名声大噪,其轻功更是被传得出神入化。她见刘淳杰将自己一副文弱书生般的白净面皮说成“皮糙肉厚”,倒还罢了,更将自己那人人皆道精妙无俦的轻功说成“最擅长的逃跑功夫”,虽嗔怪其相让,也不禁莞尔一笑。
但她也只是笑得片刻,旋即又正色道:“我方才说‘功夫就是功夫’,并非是在同刘兄开玩笑,这伤敌之法,精妙全在攻守,刘兄既然精于剑法,那拳脚功夫本就不该稀疏才是。”
刘淳杰听得楞在了那里。他当然知道步漫芳所说的意思就是俗话说的“一窍通、百窍通”,他回雁门中当然也不乏“以掌代剑”、“以钩代剑”的变通法,而他先前能用并非娴熟的弓箭杀贼,更也正是此理。
但在他看来,毕竟剑法是剑法、掌法是掌法,数招之内可能可以相互化用,但如一使再使,就不免使得似是而非了。而他自创的箭法也是一般道理,那箭法对付寻常贼子自然十分足够,但遇上功夫差不多的高手,难免就要落入下风了。
刘淳杰这想法正也是江湖中人的“常识”,步漫芳见他不说话,自也猜道其所想,便又摇着头道:“错了错了,我不是教刘兄‘以掌代剑’,那样使出来的还是剑法、而不是掌法。”说罢忽然顿了顿,又道:“口说无凭,我们再练几招剑法,刘兄大概就能明白我说的了。”
刘淳杰又楞了楞,说道:“在下虽皮粗肉厚,却也挨不得刀剑,步姑娘这般人物,在下又如何敢伤了姑娘?”他此次倒不是还在刻意夸赞步漫芳了。要知刀剑无眼,就算不施展内力,步漫芳要像方才的耳光那般“扇”在刘淳杰脸上,他当然也着受不住。至于他自己,就更怕不小心伤了步漫芳了。所以他回雁门的弟子若是以兵刃较艺时,必须得有师长压阵,以防刃下误伤才行。
岂知步漫芳早有准备,不知从哪摸出了两把用粗布条缠得严严实实的“布剑”,微笑着说道:“如果是这样的剑,刘兄大概就不必担心了吧。”
刘淳杰第三次楞住了,过得半晌,只好点了点头。
所以两人因此便比起了剑来。
此番比剑既然连寻常船家都能吸引得停船观望,自然不会像方才比拼拳掌功夫那般高下立判。刘淳杰见步漫芳有考校、指点自己功夫之意,又见此剑决计伤不到步漫芳,自是将本门的精妙剑法全数使了出来。只见他上来便是一招“回雁小九式”中的“平沙落雁”,直取步漫芳中宫。
此招既称“落雁”,本是回雁门弟子在开阔之地施展轻功追敌时用的剑法,去势自然十分迅速,但刘淳杰沉浸大小九式十数年,理解自比寻常弟子深刻的多,其原地一刺,竟也与借了轻功之势的一剑相去不远。
但刘淳杰剑快,步漫芳反应却更快,一招“岁寒三友”便架住了刘淳杰的剑。刘淳杰微微一笑,他当然没指望一招便能胜了步漫芳,身子一转,又使出“雁字回时月满楼”来,跟着便是“鸿渐于陆”、“雁影分飞”、“归雁胡天”三招,但步漫芳却左削右劈,以那“岁寒三友”一一接下。
刘淳杰的剑法固然变化多端,步漫芳那一招“岁寒三友”更是层出不穷,二人一个是天外鸿鹄雁,一个是雪边松竹梅,端的教旁观称颂,对手凝神。
二人剑法变幻莫测,不到一炷香时间已拆了百招有余,仍是胜负未分。步漫芳固然赞叹不已,刘淳杰更是不免心惊,他那“回雁小九式”、“回雁大九式”虽以“九”为名,其实每式又均有九种变化,九九归一,加起来便是一百又六十二种变化。但他此时已将大半使了出来,竟仍然奈何不了步漫芳。
虽说刘淳杰没有施展轻功相辅,剑法的精妙当然不免还是打了个折扣,但显然步漫芳也未尽全力。刘淳杰虽然不知步漫芳所使的均是一招“岁寒三友”,但当然也能看出,步漫芳接下他这百余剑的剑法,剑式虽看起来大有不同,其中却有说不出的相似之处。
刘淳杰本非争强好胜之人,否则他先前也不会相让步漫芳了。但这“回雁大九式”是他回雁门仅次于“惊鸿”的镇山绝技,此时又如何能在他手中坏了威名,他心下一横,竟在这长宽均不过两丈的长亭中将“惊鸿”一并施展了出来。
那“惊鸿”虽是天下无双的轻功,但其要旨本不在小巧腾挪,只是一静一动均迅疾无俦,方能“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此时刘淳杰既还未得臻大成,在如此小的亭子中施展,自是难免会撞上亭中物事,只听“咚”、“咚”两声巨响,已有两处柱栏被他生生撞坏。
那步漫芳本想提点刘淳杰,从头到尾便只使一招“岁寒三友”,她这招虽精妙,但刻意为之,终是难免捉襟见肘。更何况她见亭中狭窄,也没防着刘淳杰游斗。此时刘淳杰忽然施展出“惊鸿”,步漫芳只觉刘淳杰一下便到了她身后,虽立即变招劈将过去,已是不及,她身子刚转得一半,刘淳杰的“布剑”已在她背心上点了一点。
于是从比牌九、到比拳掌、再到比剑法,刘淳杰终于胜过了步漫芳,可刘淳杰与其说是在剑法上胜过了步漫芳,不如说是凭他口中的“最擅长的逃跑功夫”,攻了步漫芳不备。
但无论如何,赢了就是赢了,而输了的也是输了。只是正如昨日刘淳杰输得十分干脆一般,步漫芳脸上也毫无懊恼之情,甚至还微笑说道:“正如我所料,刘兄的剑法果然十分精妙,若是能用在拳掌功夫上,必然也会十分厉害。”
刘淳杰见步漫芳使了百余招看似不同,却又十分相同的剑法,现下回想,这位步姑娘方才打他那两耳光,好像也是系出同源。他心下再无疑问,于是立即抱拳施礼说道:“还请步姑娘赐教!”
那步漫芳点了点头,仍是微笑说道:“我万梅庄除了基本功夫之外,并没有什么精妙的‘剑法’、‘掌法’,只有一套只重‘意’、不重‘招’的‘梅’字诀。似我方才从头到尾使得那招‘岁寒三友’,只要使招时谨记‘松之不老、竹之孤直、梅之傲骨’,那么无论使刀使剑、用拳用掌、攻上攻下、打快打慢,便都是这招‘岁寒三友’。刘兄剑法一招多变,其实也正有此意,刘兄只要能连‘剑’都不再拘泥,将剑意融会到拳脚功夫里,便是我万梅庄功夫要义所在了。”
刘淳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似他这等武功高强的人,当然早便知道使招时不能冥顽不化、不知变通的道理。但要说完全不论招式、只讲要旨的武功,他却也还是头一次听说。他当然也隐隐觉得这位步姑娘说的十分有道理,但要他一下便能融会贯通,他自然也是做不到的。
步漫芳又笑了笑,说道:“刘兄不必急于求成,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刘兄只要在今后“以掌代剑”时多寻思剑法的精义而非招式,终有一日能领会小女子的意思。”
刘淳杰叹了口气,他自负武学渊博,本想在切磋较艺之后,借机与步漫芳谈论各粗武功路数,好教意中人大开眼界。却没想到他还没表现一番,反倒是步漫芳先令他受益良多。于是他只有苦笑说道:“在下博览群书,只道对天下武学无不涉猎,岂知今日得步姑娘指点,方知自己乃是井底之蛙。”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无怪我回雁门对各家武功所录甚详,却唯独没有关于万梅庄的半点记载,万梅庄武功既然不论招式,在不知就里的外人看来,自是讳莫如深,若非姑娘方才故意将那招‘岁寒三友’连使了百来次,在下恐怕也看不出半点端倪来。”
步漫芳却摇了摇头,说道:“刘兄弄错了三点,第一、这些道理并非我想出来的,要说指点,也是我受了姑父的指点。第二、你不会去想这些道理,只因你回雁门威震武林数百年,门中轻功、剑法因各代前辈高人或创或修,已是天下最厉害的功夫,你既已能以前人传下的剑法胜人,自是不需再考虑如何贯通于拳法、掌法。第三、回雁门没有我万梅庄的武功的相关记述,并不是我万梅庄武功‘讳莫如深’,只因这是姑父这二、三十余年间才悟出来的,故纵是渊博如回雁门,自然也不会十分清楚。”
刘淳杰刚听步漫芳说完第二点,只道意中人是在绕着弯说自己因“前人恩惠”便不思进取,只觉得脸上通红。其实他不过是个不满二十的少年,就算现下只会使前人传下的绝技,但待他年岁见长,见事渐深,未必不能创出更厉害的功夫。可要知刘淳杰此时既倾心步漫芳,又见步漫芳还小着他几岁,虽说这是那位“姑父”所授,毕竟还是比自己更早懂得这些道理,还是不禁心下惭愧。
但待刘淳杰听步漫芳说完第三点,却又为另一事所惊奇,立即问道:“这二、三十年才悟出来的?可万梅庄不也有数百年之名吗?”
步漫芳也一奇,反问道:“我万梅庄是有数百年之名,却不过是因‘赏梅’一事而闻名,至于在武林中闯出名头,那就是我姑父的原因了,刘兄难道不知道?”
刘淳杰脸上更红了,只好据实相告:“在下这些年只在回雁峰上钻研武学一道,虽对各家武功涉猎不少,但对江湖之事却所知不多。只是昨日听得那小二说得万梅庄之事,这才稍有了解,不想却闹了笑话。”
“嘻嘻。”步漫芳也不禁嫣然一笑。她听到此处,如何不知刘淳杰昨日是因为她才打去听到万梅庄之事的。只是这如意楼虽说是游龙帮的产业,所雇下人也不可能是江湖中人,那么那小二所知的万梅庄,自然也和江湖无关了。
步漫芳既猜出刘淳杰其实是为打听她的事情,她自然也十分开心。但刘淳杰此时既已提及此事,她总不能让这位刘兄就这样对她万梅庄一知半解,终于解释道:“我万梅庄本非武林世家,只因以梅闻名,又热情好客,天下人便均会去赏此‘雪梅’,其中有些武林豪杰恐不懂武艺的梅家遭欺负,通常会传几手功夫于梅家的少爷,但也不过是聊以自保的基本功夫罢了。直至三十余年前,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功夫传到我姑父手上时,姑父少年聪明,竟通过钻研其中所长,悟出我方才同刘兄讲的那番道理,于是这才武功大进,也成就了他的侠名。”
“原来如此!江南梅盟主、果然名不虚传。”刘淳杰不禁惊叹了一声。他当然不可能连梅弄玉的名头都没听说过,虽然不知其中细节,但此时只听意中人说这位梅盟主的一身功夫竟是这样来的,已足够令让他肃然起敬。
步漫芳又摇了摇头,说道:“刘兄不必如此,姑父虽从那些粗浅功夫中悟得武学至理,但毕竟也是有所凭依。更何况这些功夫本就只是外功招式,姑父虽在施展中也慢慢摸清了内功法门,但轻功一道则相去甚远,他也就完全没法明白了。故我姑父内外功夫虽强,但轻功却甚是稀疏平常,而作为他弟子的我,就更不用说了。”说罢又笑了笑,接着说道:“但刘兄本就身怀上乘绝技。若再深思此理,日后必能胜过姑父无疑。”
刘淳杰恍然大悟,他这才知道步漫芳方才要强调他受“前人恩惠”,并不是想责备他不思进取,而是想用其姑父一事来激励于他,不禁更是感激。心中计较已定,当下便念道:“鸿之展翅,在于心念、心静则静、心动则动……”
步漫芳起先还不知刘淳杰忽然絮絮叨叨念起了什么来,听得几句,才知是一套极高明的轻功心法。她见刘淳杰似有以他回雁门天下无双的轻功为回报的意思,不禁心下大骇,赶忙说道:“刘兄不可如此,我方才说的虽是姑父教我的武功要义,其实只是天下武学一般的至理,并非我万梅庄武功细节。更何况我万梅庄相比门派,更像世家,我与姑父虽也以师徒相称,但其实更像是家中长辈教小辈功夫而已,远没有江湖门派那么多规矩。刘兄断不可为此违了你门规,擅自传功夫于我。”
她说的当然不是客套话,不过也并非是全部的实话。她当然也怕刘淳杰因此违反门规受罚,却更怕刘淳杰把她这番好意当作是要交换其回雁门轻功心法的意思。只是她此时还不好意思言明自己为何要指点刘淳杰,于是只把“门规”的原因给说了出来。
刘淳杰反倒微微一笑,说道:“步姑娘不必惊慌,步姑娘讲的不是万梅庄武功细节,而是武学至理,我要说的其实也并非回雁门轻功心法,只是我自己这十数年来对轻功一道的寻思理解罢了。此事绝不违反我回雁门门规,而步姑娘冰雪聪明,想必也能‘推彼及此’,运用自如。”说罢顿了顿,又正色说道:“更何况此事我并非是想‘投桃报李’,只是步姑娘天仙一般的人物,一个人闯荡江湖,难免为心怀不轨的人觊觎,虽说姑娘武功高强,无所顾忌,多这么一门‘逃跑功夫’,那也是极好的。”
步漫芳当然知道刘淳杰是在为自己好,但见他此时还要将那天下无双的轻功说成是“逃跑功夫”,又不禁莞尔一笑,然后终于点了点头。
但没等刘淳杰继续说下去,步漫芳忽然又摇了摇头,抢先说道:“不对、刘兄有两件事说的不对。”
刘淳杰奇道:“在下有何说的不对?”
只见步漫芳不紧不慢的说道:“第一、昨日刘兄才说自己起了坏心思,那么这个觊觎小女子的人,当然也是刘兄自己了。那刘兄教了小女子这‘逃跑功夫’,岂非反对刘兄不利?”
“啊?”刘淳杰没想到步漫芳此时会将自己昨日的玩笑话拿来较真,“啊”了一声便哑口无言。
步漫芳却像没注意到刘淳杰的反应似的,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这第二嘛、刘兄说小女子一个人闯荡江湖……”只见她故意顿了一顿,又立即坏笑说道:“难道刘兄不是‘人’吗?”
……
有道是“山高为峰、峰间即谷”,子午谷内,两面都是数十丈之高的南山绝壁。休说人是否能攀得上去,便是燕雀落在谷中歇息,再想飞上天都得花十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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