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公司高层反复考虑,集中到了一个人选身上,那个人就是——徐信诚。
且说由于华东公司推行干部年轻化,当然还有其它一些原因,徐信诚从一线退了下来。
颇感失落的他,沉闷了,百无聊赖之下,他又拾起了早就不怎么喝的酒。这一喝,还就放不下了。
公司把他找去见吴富春时,他还带着些酒气。
吴富春一瞧徐信诚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华东公司该不是没人可用了吧,弄来这么个老酒鬼来糊弄老子。
无奈身疲乏力,发不出火,他便只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爱搭不理地说:“这个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干不了别逞能。”
徐信诚面对吴富春的不屑神情,不但没有生气,反倒还笑了:“吴工,您比我大不了几岁,别在我跟前卖老。说起来,我从技校毕业进厂上班的时候,你还在学校啃书本呢吧?”
一听徐信诚只是从技校毕业的,吴富春的下巴又抬高了一寸。
“咱们这种企业,是吃技术饭的,没有那些年啃的书本,哪有今天三五百公里跑的高铁?”吴富春每当说起这个,总是充满豪情,这次也不例外。
徐信诚收起了笑:“吴工,论技术,你绝对高于我,这个我承认,我也服。但是,我敢说,论懂工人,论懂工人的心,我肯定比您要强。”
听话听音,精明的吴富春马上意识到,在他面前的这位外表看上去有些粗拉的伙计,不是一般人。
在一旁的华东公司领导,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些火药味,忙打圆场。
当吴富春得知,徐信诚是华东公司第一任动车车间主任,还是现场“一口清”的发明者时,他内心的那股傲气立即晃荡上了。还没等介绍完徐信诚的全部业绩,吴富春心里的傲气早已消散殆尽。
吴富春的态度缓和了,兴致勃勃地与徐信诚探讨。
谁知这会儿,徐信诚倒来了劲儿了,突然板起脸冲着吴富春说:“吴工,您现在这个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干不了别逞能。”
华东公司的几位领导听得纳闷,并用不满的眼光看徐信诚。
吴富春也觉得奇怪,这明明是自己刚才奚落徐信诚的话,现在他怎么没头没脑地原样搬过来,扔给自己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见吴富春一脸不解,徐信诚一本正经地问吴富春多大了?
吴富春说,自己58过了,不到59。
“对呀,您看您都多大了,还这么没命地干呀?年纪不饶人,差不多就得了。就像您自己说的,干不了别逞能。”
吴富春想了想,说:“干工作哪能松套啊!只要有能力,有精力,又想干,还是应当干嘛。要不,一肚子的经验就白白糟蹋了。”
徐信诚一翘大拇指,说:“您这话说到我心里头了。我还真以为,我在华东这几十年攒的经验,要被我带到棺材里去了呢。”
华东公司领导听出了徐信诚的用意,也都陪着吴富春呵呵地笑了几声。
跟吴富春熟了,徐信诚话多了,也说得随便了。
“老吴,刚才我说那番话,是因为心里委屈,借着说您,想让我们领导也听听。不过,话分两头,依我看您现在的健康状况,还真是不大好。咱们说句老哥儿俩的知心话,您呀,别再这么事事亲自干了,身体吃不消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集团去年才走一位国宝级人物,那是我技校同班同学,老尹,誓国。比我还小一岁,想来真叫人心疼啊。您也是咱们的国宝,也得多多保重自己。咱集团几十万人呢,您随便怎么吆喝,大伙都会头拱地地给您干。”
这番话对吴富春的脾气,他听着又嘿嘿乐了,说话也不客气了:“老徐,你小子还说我呢,你看你自己,上班时间还带着酒气,成什么样子?你们单位管得也太松懈了吧?”
见一边的公司领导有些紧张了,徐信诚解释道:“我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去公司了,现在是八线干部,禁酒令管不到我吧?就算我犯了规,跟领导们也没关系,他们平时又找不到我。有任何事情,我个人承担全部责任。”徐信诚半认真半玩笑地说,说得吴富春更乐了。
“既然要担这事,酒就别那么喝了。等咱们完活了,咱老哥儿俩找个地方偷偷地喝个够。”吴富春建议。
“那怎么不行啊?要是有事干,谁还去当那酒腻子呀!”徐信诚爽快地应道。
徐信诚心里高兴,傍晚回到家,想跟侄儿说说。
电话接通,徐刃锋那边只说了句“叔我这边有事,回头我找你吧”,就挂掉了电话。
徐信诚听得背景十分纷乱,不知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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