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终究他放手了。
“咳咳……”
“从今往后，我不想再见到你！”重溧闭上眼。
荧华好不容易顺过气来，“重溧！怀疑我的是你，你第一次我不是第一次！？只有你金贵，我就什么都不是？你喜欢……多少年，我喜欢你只多不少，我有没有一点点逾越？”
“你闭嘴。”大床轰然坍塌，重溧背对着那张床，“你让我恶心。”对他来说，这是他能说出的，最恶毒的话了。
“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吗？”荧华坐在废墟中，抬头看着他的背影，“重溧，你不累我都累了，我放过你，你也放过你自己吧。”
“放过？”重溧缓缓转身，看向那个罪魁祸首，“这天命何曾放过我。”
银蓝色的龙尾显露，“你以为你得到的是什么？”重溧居高临下的看着荧华，“这就是我的真身，你还觉得，你是得到吗？”
“呵~”荧华笑了，带着苦涩，带着怜悯，“你觉得你的真身不好吗？”
“……你想要，那就给你。”重溧勾起一抹冷笑，残酷而晦暗。
她毁了他的信仰，那么他也会毁了她。
“给我？”荧华也疼，但是她还是站了起来，“相识数百年，看来等待还是有价值的。”
“无耻之尤！”重溧拂袖，侧身负手。
“你为天帝，金口玉言，我当真了。”荧华走向重溧，不顾他的紧绷与抗拒，双手轻轻的放在他的双肩，靠在他挺拔的脊背上。
“我不是她，你也不是我。”荧华蹭了蹭曾经梦寐以求的温度，此时却是心如止水，只有安宁。
“花言巧语。”
气劲将荧华弹到地上，荧华本来就没有修过肉身，之前已经挨了重溧一掌，此刻竟然有些脱力。
重溧回过头，看着地上的荧华虚弱的模样，竟然诡异的觉得有种同病相怜的痛快，他一步步走近她，她抬眼看着他，目光淡然而温柔，近乎怜悯。
“怎么，看见我的原身才知道后悔？”重溧并不知道，哪怕是他现在的模样，都美的足矣让人心动。
荧华低下头，轻咳了几声。
黑暗中，谁俯身给予了一个男人能给女人最大的惩罚。
“我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是你们，你们欺人太甚！”重溧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人。
“殿下还是那么温柔。”荧华微微笑了，她抬起手，想要拥抱他，却被他狠狠压制。
“我痛你难道就会舒服？”荧华扬起头，在重溧的闪避中，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颈侧。
不出意料，是瞬间的僵硬，和越发粗重的呼吸，他并不知道，即使在此刻，他依旧很好看，可是她眼中的他，早已与美丑无关。
趁着重溧松开钳制，荧华终于抱住了他。
“快乐和幸福，是自己给予的，自己快乐了，幸福了，才能让身边的人幸福快乐。”荧华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她勾缠的动作和缓却磨人。
“嗯……”重溧闷哼，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上还会有这样的事。
“现在我会给你快乐，因为我很快乐，可是以后……”你需要学会让自己快乐。
灵源互相碰触，一条银蓝色的小龙被星光包裹。
“你……哈……”他目光低垂，睫毛在下眼帘几乎投下阴影，眼角有些发红，平日深邃的眼眸里含着些水汽，唇微微张开带着鼻音的呼吸，白皙如玉的肌肤也已经上了一层淡赭。
荧华寻声看向他，那张清秀的脸上还带着纯然和温柔。
她不会迷失于任何的欲望，除了他，没有人能这样得到她。
这是一瞬间的明悟，却如同一道惊雷划破沙漠的天空。
她吻着他，不需要他的回应，她勾着他，让他情难自禁，可是她脸上的表情却不带一丝欲望，在欲望中挣扎的，只有他。
重溧的眼中闪过挣扎，微微一顿又是隐忍，最后变成狂怒。
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怜悯着他！
她有什么资格？
从过去到现在，他的身份一直高于她，她的爱慕被他狠狠拒绝，她有什么资格怜悯他？！
“轻点……”她皱眉，其实她很痛。
“这不就是你要的吗？要，就给我受着！”剑眉星目带着怒意，带着不甘，越发锐利刚毅。
他俯身，一口咬在她的颈窝，房中的气味香得腻人，伴随着声响，层层晕开。
荧华张开唇瓣，无声接受那些痛楚，温柔的抱住他的肩膀。
慢慢的她没有了力气，只能摊在地上，她的身体微微扭曲，左手轻轻触着他的腰侧。
和龙这种天生肉体强横的比体力，那真的是太过强人所难了。
天亮了。
重溧看着地上的那摊血迹，觉得指尖发寒。
她睁开眼，只是摇摇头，声音嘶哑，“没事。”
重溧别过头。
那日起，天后便夜夜宿在天帝的寝宫，似乎夫妻间许多的矛盾得到了缓和。
***
“陛下尾巴。”荧华笑看着重溧。
重溧不想理她。
“说好了的，你的尾巴是我的。”荧华缠上去，抬手就要点他的某个穴位。
“别……”重溧有些恼怒，清润的面容上染着羞耻的淡红，“你……”
“你我是夫妻，有何不可？”荧华小步子溜的很，不论重溧如何闪躲，都能跟着他左右。
“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青天白日的……”重溧扶额。
“为什么白天不能给我看尾巴？”荧华一脸的莫名其妙。
“……”
“别那么害羞，那么漂亮的尾巴，我那天晚上还没有看清楚，不大白天看我什么时候能看清楚。”
“……反正就是不行。”重溧背过身，“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荧华一个飞扑，抱住重溧大腿，“你不给尾巴我就不让你走。”
“你是天后，如此不成规矩……”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乖乖女，不然当年也不会违逆父亲去你的璇玑宫，我想要这样做很久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罢了。”荧华抱紧大腿。
“……胡闹！！”
“不给尾巴不给走，你不知道吗？女人啊越宠越可爱，你不宠我，我自己宠自己怎么了？”荧华坚决不放手。
重溧觉得头疼，自那日起荧华便一改之前的模样，人前还是一副高贵冷艳的天后姿态，人后就没脸没皮了，“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
“可是很好看啊，而且独一无二，再说你不是说给我了吗？你处理你的公务，我看你的尾巴，有不是绑了你的手。”四万劫数，可不仅仅教会了荧华人情世故，也教会她从心所想。
“那般丑陋，你还故意纠缠，你到底是何居心。”重溧终于火了，“你那么喜欢，要不要我斩下来直接送你宫中？”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你继续说，你让我笑笑……噗……我真的，笑笑就好……”
“……”重溧抿紧唇角，他的原身就那么可笑吗？
“陛下，我笑，只是觉得你太好笑了，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有丑陋的时候？相对于你为人称道的容貌气度，我更喜欢你的尾巴，而且，你是我的丈夫，我自然偏爱你，你没有什么东西会让我觉得丑陋，夫妻之间本来就该坦诚相待，我早已了断了欲念，但是却忍不住喜欢你的尾巴。”荧华有些感慨，“而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受之天地，你若自己都不爱惜，那只有我爱惜又有什么用呢？”
“胡言乱语……嗯……”重溧一不小心露出尾巴，顿时大感羞怯，几乎就要掩面遮羞了。
荧华倒是高兴得偿所愿，直接抱住尾巴就是一顿猛蹭，“太漂亮了，果然白天更好看……”
重溧扶额掩面坐在椅子上，荧华抱住他的尾巴坐在地上，眯着眼。
“你看够了没有？”重溧声音苦涩。
却不想荧华是真的睡着了，她的灵源与重溧的毕竟融合过，此时如此靠近，竟然生出了共鸣。
那种安宁喜乐，泰然空明通过灵源，侵润神魂。
“这，便是太上忘情吗……”重溧看着坐在地上靠着他身下的椅子陷入睡梦的荧华。所谓太上忘情，并非无情，就如同忘言不是说把要说的话给忘了，而是默默的体味它的意思，不以说话来表达。
忘情也是如此。
忘情绝不是无情，而是有情却不为情牵、不为情困，要把情处理得豁达洒脱。
有情是好的，世间万物皆有情，但是有情一有到沾滞、一有到不洒脱的地步，就把情给弄得乌烟瘴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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