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中,“嗡”的一声,响起一片交头接耳之声。
一直站在一旁静眼旁观的孙山,更是觉得大脑一嗡,直接懵了。
事情变化太快,他还来不及理清其中的头绪,下意识间只有一个念头升起。黑幕!这其中定有黑幕。
先前栾知府提审柯士昭时,他就觉得大堂中气氛有些微微不对,可一时间并未察觉出问题出在哪里。
但是,令他没料到的是,不过转眼之间,本案竟然发生了这么荒唐的变化。
吴大宝昨日溺死河中!事情也太扯淡了,孙山之前多次见过这吴大宝,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他家就在孙府不远处,一个家住城南的小男孩怎么会无缘无故淹死在城西护城河中?而且这时间还发生在昨日,本案开审的前一天,这也太凑巧了吧?
还有柯癞子,听他刚才惨叫的声响,顶多受了不过十大板,这种程度怎么可能会打死人?除非是行刑之人动了手脚,有人刻意想要柯癞子的命。
就在孙山头脑发蒙的片刻之间,堂上的栾知府已经迅速宣判完毕。
“……鉴于马夫柯癞子已死,再也无人指证,本官判处柯士昭脊杖二十,发配盱眙军编管。”
“退堂!”
“我不服!”大堂之上突然响起一声悲愤的怒吼,却是孙山终于从懵逼状态中回过神来,高声喊冤也是他的第一反应,“我要上告至两浙西路提点刑狱司,请提刑官亲审此案!”
已经在随从簇拥下转过侧门的知府栾仁,听到孙山的咆哮只是冷哼一记,又头也不回地没入后堂之中。
转眼之间,公堂之中的官吏衙役已是走得干干净净,空留下孙山一人独自立于堂中。
此时的孙山,可谓是怨气冲天,望着堂上挂着的那一块“明镜高悬”匾额,他是恨不得一把扯下来,给它摔得稀巴烂。
柯士昭一案可谓证据确凿,以他先前所料无论是谁主审,柯士昭这恶贼都逃不脱一个死字。可是今日这公堂之上,戏剧性变化竟来得如此突然,两个活生生的证人竟然都死了,一个意外溺死河中,一个受刑不过被打死,若是再算上早被灭口的艳红,本案仅有的三个证人全死了!
仅凭借死去之人的供词,还有孙山这个苦主的自述,依照本朝律法,确实不足以判处柯士昭死罪。
难道此事就这般算了?绝不!孙山绝不会让一个谋害他的人活在世上。
他怒气冲冲地离了衙门,径直往家中而去。
…
书房之中。
孙山将毛笔放回笔架,望着桌上的一份诉状,呆立出神。
这份诉状是他含愤而书,字里行间无不充斥着他的满腔愤恨,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义愤填膺。
可是悲愤过后,他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今日在公堂之上扬言上告,不过是他一时怒火冲顶。
就算上告上去,就一定会有结果吗?自古以来,就有官官相护的传统,提刑官真的会为他一个平民得罪知府?
寻思良久,孙山猛一咬牙:“妈的!明的不行,老子就来暗的!”
前世看那《水浒传》,里面多有买通押解衙差,暗中结果犯人之事。譬如林冲之野猪林、武松之飞云浦,这两位梁山好汉,不都经历过这种事嘛。
重金买通解差,在那押解途中,将柯士昭这贼厮给结果了?
孙山心一横,立刻就定下了主意,他叫来老管家孙更富,暗中商议此事。
两人躲在书房中,一番策划,很快便定下了计划。
这等肮脏事,自有老管家为他出面买通关系,他自家只需出个几百贯钱,就可撇得一干二净。
“……你转告解差,绝不能让柯贼活着走出江宁府。一旦他们失手,我会按下一步计划,亲自带人趁他们渡江之时暗中出手。”孙山吩咐道。
盱眙军地处江宁府(南京)北面,过了长江走上不足百里即到,可以说长江之上就是动手的最后一个好时机。为了以防万一,孙山决定亲自出面把关,利用他最熟悉的水面主场,绝不能让柯士昭活着踏上江北之地。
“少爷放心,老奴必会把此事办得滴水不漏。”孙更富将孙山交给他的三百贯便钱会子收好,拍着胸脯保证道。
…
突然,嘭的一声,房门被人猛地推开,这一下力道可不小。
“事泄了?”孙山被骇得不轻,几乎跳起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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