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草刚从太子处回来,听到袁珵秀的一番形容,只是淡淡笑着。

袁珵秀这趟跑得急,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他见俊草毫无讶色,不免有些失落。他跟着俊草也有五年多,对于俊草的喜好脾性,已是十分熟悉,可近来这位掌事大人的心思,变得难以琢磨,办差的要求也愈发严苛,不允许手下有任何错处。

他胡思乱想了会,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卢提督让奴婢问掌事安,还说这是他的一点心意,请掌事笑纳。”

“你自个儿收着吧,”俊草看都没看。

“掌事,有五百两呢,”袁珵秀将银票捏在手里,有点不知所措。

俊草不想多做置喙,摆了摆手道,“你俩是怎么碰上的?”

“卢提督送奴婢出来,钱太监带了人正好也在外面,”袁珵秀不自觉地改了称呼。

俊草听到钱太监三个字,眯了眯眼睛,“他见了你,都说了些什么?”

“哦,他说以后小爷的书纸,可以让经厂派人送来,想问问掌事意下如何,”袁珵秀打量着他的脸色答道。

“也好,就这么办吧,”俊草点头准了。

用过午饭,俊草正在屋里歇觉,想起日间之事,命人将徐沛传了过来。

徐沛见俊草在榻上闭目养神,轻步进屋,“奴婢给掌事请安。”

俊草好似叹了口气,睁眼笑道,“免了,那些纸都收点妥了?”

“回掌事的话,书纸共二十卷,均已登记入库,”徐沛低头回话。

“以后月末清点一下需要的数量,让经厂在月初送过来,”叮嘱完这句,他搂了松垮的衣袍,好似不经意般问道,“那二人最近如何?”

“两人当差都很安分,”徐沛说完,咽了口唾沫道,“不过有件事奴婢觉得透着些怪异。”

“讲,”俊草依旧歪在那里,手心捂着一只青玉如意纹手炉。

“前几日奴婢去石雅言屋里,闻到房里有燃香的余味,他说屋子里有虫蚁,是熏香的味道,按理说此时已是孟冬,若言虫蚁猖獗有些奇怪。”

“还记得是哪日?”俊草淡淡问道。

徐沛细细想了想,“应该是本月十六。”

俊草大致算了一下,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十六应该就是曹吉祥的百日之祭。本来他还担心自己风声鹤唳,冤枉好人,想不到此人小小年纪居然深谙韬光养晦,连钱元这么灵的鼻子都没有嗅出来。

俊草悄悄吩咐了几句,不到半个时辰,郑吉便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掌事,熏香没有寻着,但奴婢找到了这个,”他双手捧上一件绣工精致的锦袋,取出一只硕大的金耳环,兴匆匆道,“上边还镶着一颗猫眼儿呢。”

俊草就着他的手上,瞧了一眼,没有说话。

“奴婢是从墙角里抠出来的,藏得可叫一个严实,”郑吉巴巴地看着俊草的脸色,他虽然躬身站着,仍比坐着的俊草高出不少。去年他刚来的时候,又矮又瘦,今年却猛窜了一头,几乎要赶上俊草了,郑吉个性直爽练达,和珵秀倒是十分互补。

俊草哂笑,“不过是枚耳环,又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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