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草瞪了钱元一眼,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袁珵秀已被褪去中衣,摁倒在刑凳上,他仍是一贯顺从的神色,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好像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执刑之人看到俊草前来,以为是嫌自己太慢,立刻取了杖子就要上前。
“住手!都给我撤了!”俊草冷脸说完,轻甩衣袖回了书房,留下一堆人愣在那里面面相觑。其中几个反应快的,七手八脚将袁珵秀扶了起来,侍候他将衣裳穿了。
见袁珵秀进屋之后,几人不禁小声嘀咕起来,这个袁珵秀运气还真好,屁大点本事没有,苏掌事却当他是块宝,对他十分照顾,今日倒是有些奇怪,突然传杖责处,但竟然又令退了,看来他在苏掌事心里的地位不一般,得罪不起啊!
袁珵秀一头雾水来到书房门口,见俊草将脸帕浸入水盆准备绞干,他赶紧上前几步帮忙,却被俊草轻轻挡开。袁珵秀缩回双手,才止住的泪水,又淌了下来,“掌事,你是不要奴婢了吗?”
俊草将绞干的脸帕抖开,替他把哭花的小脸拭净,发现他的身子还在微微发颤。俊草心里一软,缓了声音道,“你倒挺会哭的,杖子一下都没挨着,怎么哭成这般模样?”
袁珵秀不知他忽而愠怒,忽而温言,到底是要怎样,一双肿得通红的眼睛,直直望着他。
俊草见他还是无话,摇头道,“你若喜欢找廖俊昕说话,那就去,只是别忘了我的吩咐。”
“奴婢以后再不去了,”袁珵秀抽噎着回道。
一脸驯顺的他,忽然让俊草想起,初次见他时,也是这样委曲求全。
那是一个炎夏的午后,太子嫌绿豆汤太苦,定要加些冬酿才肯吃,自己便跑到内厨房来取。刚进门,就看见一个小内官,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独自站在一只圆凳上,正在费力擦拭橱顶。他听到有人询问冬酿,小心捧来一只绿油油的瓷罐。
自己边盛冬酿,边随口说道,橱顶这么高,没人会去查验,何必擦得这么辛苦,他却说,干净就是干净,这事不能骗人。因着自己也爱干净,不禁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没想到这时,外面进来两人,见小内官没有干活,也没注意到自己,便大声喝骂,这名叫作袁珵秀的小内官,只是涨红了脸,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
自从自己提他当了贴身差事,转眼两年有余,他好像长高了些,眉眼之间愈显秀致,但是因为刚受到惊吓,脸色有些泛白。
“掌事息怒,”袁珵秀见俊草冷着脸色一言不发,以为他怒气未消,跪地求道,“奴婢跟在掌事身边多年,从不敢有任何欺瞒,今日奴婢没说实话,是因为,这事奴婢实在没脸说。求掌事信奴婢一回,就算是死,奴婢也绝不会做那些忘恩负义的事。”
“你可上了钱元的当了,”俊草将脸帕掷在案上,挑了挑眉,“他并未问过廖俊昕。”
袁珵秀得知廖俊昕并未抖落此事,松了口气,点头道,“都是奴婢的错,请掌事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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