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请魏女郎过来。”  沉默良久之后,知府大人不得不第一个开口说话。  “那就不用了。”夕宾却占了起来,道:“现在对舍妹来说,知道究竟是谁传出的流言就已经足够了,至于她为什么会这样恶意中伤,那就不是我们并不在意。只是,后续诸多问题,有对不住大人的地方,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夕宾说完,很不给面子地转身就走。  夕雾摸了摸鼻子,也跟了上去。  回去之后,她才文夕宾:“哥?这事儿我能自己处理么?”  夕宾撇她一眼:“想都别想。”  夕雾只好哼哼一声,回房睡觉去了。    一觉醒来已经傍晚,夕雾洗了脸,丫鬟便来请她去正堂陪父亲和母亲吃饭。  夕雾一到,陈氏便让人上菜了,便问:“怎么不等哥哥?”  “你哥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出去了?出哪儿了?现在天都要黑了,他怎么还在外面跑。”  “管他做什么?他从小就是个野人,在家待着好像有人要他的命似的。”  一看陈氏生气了,夕雾再不敢说话,只好乖乖低头吃饭。    大概下午睡了太多,这会儿夕雾精神来了,又想起外面传她的那些话,心情都不是很好。  她想自己给魏微微一个颜色瞧瞧,但是哥哥不让她插手,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百无聊赖地在家里赚了几圈,夕雾到底忍不住去问:“娘,哥哥他去哪儿了?”  “谁知道?不是听香小榭,就是应芳斋,左右就那么几个地方。”  陈氏随口一说,见夕雾点点头就出去了,也没多想什么。  却不知一回头,夕雾就悄悄跑出去了。    先去了听香小榭,没找到夕宾,倒是碰见了二叔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是叫杨小花还是什么来着,一看见夕雾,那女人立刻低着头跑开了。  夕雾也没放在心上,又掉头去了应芳斋。  应芳斋是庆阳最有名的青楼之一,里面不仅有专门为男人服务的年轻姑娘,还有专门服务于女郎们的俊俏青年。为了迎合更多的达官贵人和文人雅士的喜好,更是将里面的人全部都教的又会弹琴,又会对诗。  于是乎,它变成了庆阳书生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这里夕雾没有来过,她本来就不爱出门,以前就算难得来逛街,也是不可能被允许到这种地方来的。  不过现在,她没有这种顾虑了。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夕雾还有些好奇,于是她并没有自爆姓名,说自己要找人。  于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准备见识一下青楼风月,再去看夕宾在干嘛。不料她人才刚坐下,就看见池召龄了。  这人一身玄衣,身上挂满了名贵配件,那一身贵气逼人的样子,就差在脑门儿上写个老/子有钱了。  一看见她,夕雾马上不高兴起来。  这人不是喜欢自己么?居然还来这种地方,莫非跟她哥哥一样,是个渣?  夕雾一下子拉长了脸,为自己第一个暗恋者的质量感觉到不满。  此时池召龄也看见了她,几乎没有迟疑,便直接朝她走过来了。    毫不客气地在夕雾对面坐下,然后问她:“夕女郎,你到这里来干嘛说?”  “你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笑话!”夕雾正哀叹这渣人费了他那一张脸,语气当然说不上好。  池召龄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轻轻一笑,却道:“原来夕女郎是被外面的留言所伤,所以来买醉散心来了?”  “些许流言能奈我何?要不是哥哥……哼!”  池召龄眉毛轻轻一挑,问她:“夕公子不准你管流言的事?”  “你怎么知道?”  “猜测而已。”池召龄笑着说:“身为兄长,总是信不过家中姊妹,以为他们全都是小孩子,除了乖乖听话之外,什么都干不成。”  “就是这样。”夕雾一下子遇到了知心人,简直感动得痛哭流涕。“哥哥是这样,爷爷奶奶也是这样……他们真是,活着的时候管,死了还要管……哎!我什么时候要是能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那多好啊!”但根据她前世的经验,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这个,她就丧气,要是,要是……哎!    池召龄见她这么一副为难的样子,便道:“其实大人会这么想,不过是觉得弟弟妹妹年纪还小不放心罢了。要是你能证明自己已经长大能独当一面了,他们就不会再时时刻刻管着你。”  夕雾侧目:“真的?”  “自然是真的,经验之谈。”  想到池召龄小小年纪就上战场的经历,夕雾对他的话还是很信服的。  只是……  “我有什么办法让哥哥相信我呀?”  “让他相信你的事情么……眼前不就有一件?”  “什么事?”  池召龄笑了笑,说:“现在外面,全都是你弄虚作假的传闻。要是你能在你哥哥之前,先一步澄清流言,那他就没有理由再管着你了。”    “恐怕不行。”夕雾摇头:“哥哥已经警告我不准管这事儿了,他说他来办。”  “没试过怎么知道?”池沼看着她:“除非你,一辈子都准备事事听从别人的安排。”  事事听从别人的安排,她当然是不愿意的,但是,相比起其他人,她的确不太相信自己……  夕雾万分为难,默默地想了好长时间。  这期间池召龄没有说任何话干扰她,这种宽容的态度让夕雾心情放松。于是最后,她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他道:“但是……你觉得……我能怎么做?”    池召龄终于笑了笑,告诉她:“既然是我的提议,自然我也愿意帮你。几日之后,贺大学士就要去京城,到时候会在庆阳路过,知道我在这里,会来看我。到时候你便上门请求,让他作为你与人比试的见证。”  “贺大学士?比试?”  “贺大学士是我母亲的师父。”池召龄说:“你要澄清流言,证明自己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不公开比试怎么行?尤其是传播流言的人,到时候只需要让她颜面扫地,流言蜚语,也就自然而然不会有人再相信了。”  “这……”  夕雾迟疑良久,终于露出小脸,对他说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那就这么办!到时候你师祖要是来了,你就立刻派人来告诉我。对了,也不要忘了在他面前帮我说说好话啊!”    夕雾非常愉快地认同了他的计划,池召龄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心中升起一种诡异的古怪感:她好像,根本不怕自己比试输了的样子。到底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对自己的才华太过自信?  各种想法盘亘于心,夕雾却在感动这人处处为自己着想。  看他这么想方设法帮自己,果然是对自己挺有意思。于是她想,他之所以回来这种地方,是专门为了来找自己?  正想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却忽然听见楼下一阵嘈杂,有人大喊死人了,吓得夕雾差点从窗口跳了下去。  亏得夕宾长年以来的叮嘱,才没有一不小心暴露自己。于是她只好加快脚步走楼梯,到了一看,地上果然躺着一个一个死人,不过穿着葛衣留着胡须,显然不是夕宾。  夕雾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便又回去了。  走了两步,又发现所有人都凑到楼下去看热闹,自己要是回雅间的话,好像不太合适?  于是她想了想,就又挤到人群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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