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得不错,丹教吸纳教众,以往靠的是灵丹妙药,可近年来教内丹师骤减,炼成的丹药入不敷出,早就难以施恩教徒了。所以,教中领袖,便开始编造神仙鬼怪等事,欺骗教徒相信,以为本教是应天而生。
而自周天教主登位后,此人倚仗无敌的内功修为,常能为凡人难为之事,教中长老借他的事迹,衍生成神话传言,不知底细的人,自然深信不疑。如这“殿顶仙钵”,也只是其中一件罢了。
香罗刹瞧众人耽于逸闻,稍有不悦,道:“成王败寇,便在今日,大伙儿千万小心。”众人这才打消妄念,连声道:“是,听凭二位护法吩咐。”香罗刹与封铁面交换眼神,并肩往前行去,众人紧随其后。
这巨大的洞窟,与之前小湾所在的溶洞本为一体,但中间隔了一层厚厚的天然岩壁,无法穿行。丹教发现此处后,凿出地道,才使得内外两洞相连,亦将一座大殿和其他附属的建筑,均藏于此间,叫外人决计难以寻到。
许清浊随众人走近,举头一看,洞顶密密麻麻的天孔,有的还连着绳梯,看来要出入此地,除了走水路,还有“天路”可攀,心想:“丹教历代教主自比神仙,总不能也爬绳子、钻地洞进来,多半还另有道路通往洞内。”
来到大殿门口,有两队青甲卫士持幡而守,见了香罗刹、封铁面,都同时跪倒,道:“属下恭迎二位护法。”一跪不起,却是堵在了门前。香罗刹冷笑道:“怎么?不让咱们进去?”
领头的卫士道:“向长老有言,教主闭关修炼仙术,除却教内大事,一概不见外人。”香罗刹冷笑道:“那便连总殿也不让我们进了?”卫士道:“教主仙感通玄,便放一只苍蝇飞进,也令他老人家有所觉察,耽误修行。”
香罗刹柳眉倒竖,扬起手打了他一巴掌,见他跌倒在地,嘴角淌血,笑嘻嘻地道:“做奴才,先得学会该怎么跟主子说话。本护法赏你一掌,教你记清楚了。”那卫士伏在地上,磕头道:“是,多谢护法教诲!”
香罗刹道:“你去知会向长老,说咱们擒获了毒门的叛逆毒灵子,特回总坛交俘,请他禀告教主!”那卫士一怔,道:“恭喜二位护法立此大功......”香罗刹不耐,挥手道:“速去禀报!”
那卫士道:“是!”转身跑进殿内。直等了小半个时辰,那卫士才陪一个穿着黑长袍的老者匆匆迈出。香罗刹见了,笑道:“平长老,你好啊!”那老者鹤发童颜,神情冷极,劈头问道:“在哪?”
香罗刹拍了拍手,尉迟堂主等人将牢笼抬前几步,毒灵子蜷在笼内,动也不动。平长老俯身查看半晌,冷哼一声,道:“是这小丫头,平常古灵精怪的,不料也有失手遭擒的一日。”
香罗刹笑道:“小妮子的能耐不输四使,就是胆子太大,明知咱们丹教遍地眼目,还敢一个人在中原乱跑。”平长老点了点头,转向封铁面,拱手道:“封护法,劳你们费心了。我代被毒门害死的教友,向你道谢。”
封铁面微微颔首,抱拳还礼。香罗刹心中大怒:“姓平的仗着资历,不把我这新任护法放在眼里,只和封铁面套近乎。等我夺取了大权,第一个就整死你这老东西。”却不发作,面上仍是微笑。
尹坛主躬身问道:“平长老,教规有云,凡大功,必教主亲赏。不知是否能让我们带着要犯,面谒教主?”虽是问话,实是点明了叫他不能阻拦。
平长老转过身,走到殿门前的台阶上,回头道:“想见教主,可以。但进殿觐见之前,先将要犯扔下刑窟处死。”众人不听他如此命令,均是一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就里。
香罗刹忙问道:“教主的意思是,不要活人,反而要死的?”平长老瞟了一眼封铁面,道:“封护法,你主掌本教刑罚。敢问,叛教之徒,如何处置?”封铁面道:“该杀!”平长老不再多言。
香罗刹见他神色坚定,始知教主的旨意,竟是真的要杀人,不由奇怪。须知无论庙堂江湖,白道黑道,抓了犯人,从来都是活的比死的有价值。譬如官府悬赏大盗,人是活的,抓来尚可盘问同党,所以赏金往往高出死尸数倍。
何况毒门四使仍旧在逃,有了毒灵子,正好逼他们现身,哪有将这少女轻易杀了的道理?香罗刹思考片刻,忽地想通了,暗道:“好个向天啸,他在怀疑我与毒门联手!”
顿明对方欲杀毒灵子,是要自己证明清白,以防勾结毒门,联手反叛。香罗刹确曾有此计,无奈毒娘子不配合,她惊疑不定,心想:“难不成当日在三门峡外,我和毒娘子一番对话,竟传到了他耳中?”
尹坛主也立时醒悟,脱口道:“平长老,这是向长老的意思么?”平长老挤出一丝恼色,道:“你想说什么?这是长老堂共同的决定。”尹坛主原是故意激他,见他发怒,心知长老堂还没被收服,稍觉安定。
尹坛主走到香罗刹身旁,低声道:“护法,姓向的对长老堂的这番言语,除了消除隐患,也是令长老堂猜忌咱们。他行此举,看来处境很不妙。”香罗刹点头道:“不错。”不由喜上眉梢。
平长老听不见他们言语,皱眉道:“你们嘀咕什么?还不照办?”香罗刹数息之间,已拿定主意,心道:“总坛内也不是铁板一块,须得不令姓平的起疑,再趁机拉拢长老堂的长老。”
她和封铁面、尹坛主、尚坛主几人互换目光,众人纷纷点头。香罗刹笑道:“平长老,咱们处死叛逆,还得请你在旁观摩,等到了教主面前,大伙儿才有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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