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长老嘿了一声,不屑道:“我自要监看她受刑,如实回禀教主,用不着你......”话音未落,忽然一团黑雾,张牙舞爪从人群后方冒了出来。双方话头争锋,竟没能警觉,顷刻间黑雾已将大殿前方笼罩。
许清浊对这场景再熟悉不过了,暗叫:“这是毒门的毒雾?”黑暗之中,忙将风倦月一拉,退到附近的岩石背后。却暂时不用“五毒桃花珠”,两人仅仅运使内功相抗。
只听扑哧、扑哧的声音不绝,许多人连声呼痛,却也不是惨叫,看似仅受了微小的轻伤。平长老也挨了一击,怒道:“是谁偷袭?”可没人理他。更有好几人叫道:“啊哟,针?老子被针刺了!”
便听有一女子笑道:“嘻嘻,诸位不妨猜猜,这是什么针?”许清浊大惊,心道:“毒灵子!”众人寂静片刻,一人猛地喝道:“这是本教的‘七苦傀儡针’,大家若有中针,万万不可拔除!”
在场者,多半在丹教身居要职,如何不知“七苦傀儡针”?其针上含毒,对应佛家七苦。一旦被该针扎中,毒素积聚,却被针头约束,暂且不发。只消拔掉了针,毒质扩散,立刻令人陷入疯狂。
众人连着平长老和青甲卫士在内,超过三分之二中针,人人心惊肉跳,不敢妄动。唰唰唰响起几声,阵风吹过,眼前黑雾散开。侧目一瞧,原来是封铁面麾下的刽子手站成一列,挥舞大刀,激起刀风将雾气吹散了。
香罗刹冷冷盯着不远处的牢笼,其内空无一人,毒灵子站在笼外,嘴中的布团、脸上的眼罩都已除下。尉迟堂主等人围在她附近,每人手臂上套着一个筒节,端处如莲藕般多孔,却是发射毒针的机关暗器。
毒灵子扫了一眼僵立惊恐的众人,甚是得意,目光停在香罗刹面庞,笑道:“香姊姊,多有得罪了。若非你们急着要杀死小妹,我不会这么早动手。不过,你们带我进来了总坛,也可功成身退了。”
香罗刹沉声道:“哼,尉迟侯,你们已经投靠了毒门,却陪小妮子来演这出苦肉计?”尉迟侯笑了笑,叹道:“哎,若属下几年前就得香护法垂青,或许早拜倒在你裙下了。”
毒灵子嘻嘻一笑,道:“尉迟堂主何必自谦?你连着三夜与香姊姊幽会客店,艳福不浅哩!”尉迟侯笑道:“灵尊使休要取笑,属下哪有这种福气?只不过在香护法处,讨了几杯酒喝。”
毒灵子笑道:“美人配美酒,你定是醉上加醉了?”向香罗刹低腰一福,道:“香姊姊,这几位堂主大哥虚情假意,伤了你的心,小妹代他们给你赔礼了。”
在场者听他俩对答,都猜得到尉迟侯等人奉毒灵子之命,假意亲近香罗刹,装作被其美色迷惑,取得了两位护法的信任,方能伴随毒灵子,一同到往总坛。此刻突然倒戈,令众人始料未及。
香罗刹一方,许多好手的武功,也不比四堂的精英差多少,人数更是对方数倍。然而冷不防中了毒针,一旦拔掉,就得沦为野兽,只懂杀戮,神智不复,直至力竭身亡。这么一来,等同身上绑着炸药,谁还敢挥刀动拳?
尹坛主忽道:“大家不用慌,此针不拔,毒质暂不害人。总坛里存有解药,等收拾了这群叛逆,咱们再去殿内解毒。”顿了片刻,补充道:“激战之时,切记保护自己中针之处。谁不幸落了针,便算是公敌了。”
众人听他这番话,不寒而栗,更不敢随便出手。好在没中针的人,尚有二、三十名,与敌方人数持平,于是纷纷拔出兵刃,挡在同僚面前。尉迟侯一招手,身后四堂的高手也亮出兵刃。
两边人马剑拔弩张,平长老立在阶上,气呼呼地道:“反了,反了!毒灵子,我们不剿灭你毒门,你倒敢来总坛闹事?等我告知教主,你们休想走脱一个!”说着,转身要逃。
毒灵子笑道:“平公公,当年你还领着我玩儿呢,怎么如今出口,这般绝情?”打了个响指,身后数人跃起,落在殿门前的阶台上,挡住了平长老和其余青甲卫士。平长老气得吹胡子,喝道:“你、你!”
香罗刹忽地一笑,道:“小妮子,你这么自信,能够除掉咱们?”毒灵子笑道:“小妹向来不喜争蛮斗狠,这群架打起来,更是不美......”香罗刹道:“嗯,你想和我谈判?”
毒灵子笑道:“在总坛门口和你谈判?你当我有这么傻?”使了个眼色,尉迟侯等四名堂主将手伸入怀中,各自取出一个海螺来。平长老蓦地变色,喝道:“这、这是......”
毒灵子笑道:“平公公不愧是家师昔日好友,竟然认得此物。”平长老惨然道:“七苦螺音,七苦螺音......”尹坛主暗觉不妙,问道:“平长老,这是什么?”
平长老道:“这是丹主的法宝,七苦之毒是他炼出来的,他自然精通掌控的法门。以此海螺吹出声响,即控制中毒之人。哪怕你不拔毒针,一听螺音,毒质也会自行散发。”
毒灵子嘻嘻一笑,道:“平公公说得太玄奥,其实嘛,什么佛门七苦,不过是蛊术罢了。你们被我下了蛊,我当然得有使唤你们的法子才行。”
她环视众人,见对方多半吓得面如土色,笑道:“不用怕,等螺音一响,你们就得变成傀儡,什么疼痛、恐惧、惊慌、后悔,那都感觉不到了。只需要听我号令,冲进大殿内,将你们的同僚好友,杀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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