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周真在钱庄做事有两个多月了。为了能够早日攒够钱将清水娶回来，他还兼了一份工——替人要账。 因为能打，加上一身狠劲，几乎没有他要不回来的账。渐渐的，在那个圈子里便有了点名气，有好多要不上来账的都想请他帮忙，并且出的价钱不低。 当然，这里头的风险也是不小的，他身上时常挂彩。怕吓着凡氏和清水，这阵子他都没敢回去看她们。 这日，实在忍受不住了又一次来到大吴氏家。 清水正在缝制嫁衣，突然被他的出现狠狠吓一跳，连针戳进手指头里都不知道。 把嫁衣藏在身后，清水白着一张俏脸道：“你走路怎么没有一点声响，这样会吓死人的。” 周真注意到她的动作，突然伸出手拽住她两条细嫩的胳膊，将她的身体推转过去，被她藏在身后大红嫁衣就这么被他看见了，并被夺了过去。 清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开他的手，焦急地想要夺回嫁衣，“看什么看，把它还我！” 周真怎么可能让她如愿，轻轻拨开她的手，目光灼灼道：“这是给谁缝制的？” 自然是她的。可打死都不能说。 指甲紧紧抠着掌心里的肉，咬牙道：“这是替别人缝制的。” 周真直直的看着她的脸，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结果没有，于是便将嫁衣抛了过去。 清水连忙接住，一颗心这才缓慢地落回原处。似乎在这时才感觉到来自手指头上的痛意。举起左手一看，食指上果然有一个深深的针眼。 周真自然也看见了，急忙抓过她的食指含进嘴里，并伸出舌舔着上面的血珠，见她挣扎，一个用力便让她不动了。 清水忍着心中不适等他松了自己连忙将手藏于身后，悄悄在衣服上擦了擦，垂着眼睛道：“我姨母就快回来了，你还不走。” 周真轻嗤一声，“她回来了又怎样。”说罢拉过一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伸手拍了拍大腿道：“过来坐。”那架势蛮横的就跟抢匪没分别。 清水深深吸了口气，还没走过去就被他一把拽了过去。然后就见他重新拿起那件大红嫁衣，左看右看，突然说：“穿上给我看看。” 清水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盯着嫁衣道：“还没缝制好，怎么穿。何况这又是别人的，我不能随随便便就穿别人的衣服。” 周真不以为然，“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只是试一试又不打紧。”说罢便强硬地将半成品的嫁衣给她套了上去。 大红嫁衣将她的皮肤衬得越发白皙柔嫩，娇俏动人，真恨不得立刻将她揉进身体里。周真努力平稳心跳，伸手替她拢好袖子，满意道：“穿着合身好看，是不是就照着你的尺寸做的？” 清水心里一惊，慌乱地垂下眼睛，“这怎么可能。” 周真眯了眯眼睛，显然不大相信。 “清水，你在与谁说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大吴氏很快就出现在了门口。在看见屋里的情形后，大吴氏的脸色一奕，快步走过去将清水挡在身后，微微仰着脸，怒瞪着周真，“我真没见过像你这般厚脸皮的，东塘村加西塘村都找不到你这样的。” 大吴氏的话虽然不好听，却也是大实话。 像他这般厚脸皮的，还真不多见。 周真轻嗤一声，伸手拨开大吴氏将清水抓进怀里，宣布道：“正好姨母也在，我就提前通知你们一声，下月初六是个好日子，我准备正式上门提亲。”宣布完在清水的唇上亲了亲，“你的嫁衣，我一定请镇子上最好的绣娘给你缝制。”说罢根本不在意她们的反应，松手离去。 大吴氏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怔怔地愣地好一会儿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混账东西，谁是他姨母！”拍完桌子转头看向铁青着脸的清水，“这可如何是好？” 清水迅速将嫁衣叠起来，“我必须回家一趟，清菊就留在这，明天我就回来了。” 看着她将嫁衣叠好放起来，大吴氏起身道：“我也去，将清菊带着。” 清水点点头，去外面喊清菊。 小吴氏正准备将饭菜端出厨房，忽然听到门口说话声，忙从厨房探出脑袋，看见她们走进来，立刻笑着上前招呼大吴氏，随即看了看两个女儿，但见清水脸色不大好，心里咯噔一下。 “都还没吃饭吧，我再去做些。” 大吴氏连忙拉住妹妹的胳膊，“不急，我有话与你说。” “有什么话也等把饭吃完再说，我很快，一会就好。”小吴氏一边将大吴氏往堂屋里推，一边吩咐杨山给倒水。 清水松开清菊的小手叫她去玩，自己转身走进厨房，挽起袖子给吴氏帮忙。 等到饭菜摆上桌，一家人都坐好，大吴氏再也忍不住道：“周真今日来我家找清水，说下个月初六要来你们家提亲。” “咣当”一声，小吴氏手里的碗掉到木桌子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微微抖着嘴唇道：“你……说什么？” 大吴氏只好将方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最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一时接受不了，我今日来就是与你们想办法来着。” 杨山气得将吴氏递给他的筷子”啪“地摔到桌子上，“真是欺人太甚，他要是敢来提亲，我就打断他的腿。” 小吴氏听着丈夫的话直皱眉，“你以为他会傻的给你打？说狠话没有用，赶紧想法子才是。” “要你说，我不知道想法子吗，关键是我能想出法子吧。”杨山伸手揉着额角道。 小吴氏将眼睛转向大吴氏，“我们家这一年真是不顺，先是李算盘逼亲，这回是周真。那李算盘死的真好，要是周真能步他后尘就好了。” “人在做天在看，也许哪天他就给自己作死了。”大吴氏咬牙切齿道。 清水听着她们说话并不吭声，默默往清菊碗里夹了两筷子菜说：“正在长身体，多吃点。” 清菊听话地点点头，大口地吃起来。 “好了，先吃饭，吃过再商量。”杨山重新拿起筷子道。 等吃好饭，清水收拾了碗筷去洗，清菊去一旁玩耍，杨山夫妇与大吴氏留在堂屋里商量事情。 “事不宜迟，赶紧将清水嫁了的好。”大吴氏道。 小吴氏却是犹豫，“日子都已经定好了，怎好更改。” “怎么就不好改，你再犹豫下去清水就只能嫁给周真那个混蛋了。” 小吴氏朝丈夫看去，“你觉得呢？” 杨山端起凉茶喝了一口，“目前只能这样了，不然你还有更好的法子？” 小吴氏摇摇头，目光转向大吴氏，“男方那边就劳烦大姐去说了。” “我今晚就去。” 清水不知道他们商量的如何了，收拾好厨房准备去听一听，只是才走出厨房就见大吴氏从屋里出来了。 “姨母！”她走上前叫道。 大吴氏将她拉到过道上，“我和你爹娘商量好了，准备提早将你嫁了，你可有意见？” 清水愣了下，随即缓缓摇头，“清水但凭姨母和爹娘做主。” 当天下午，她们赶回西塘村。大吴氏连家门都没进，直接去了男方家，直到天黑才回来。 清水将饭菜端上桌，待大吴氏坐下后，才拉着清菊在她对面坐下，随即听大吴氏说：“日子改了，比原先提前一个月，就在九月初八。” “哦！”清水低低应了声。 “时间比较紧，你的嫁衣才缝制一半，从明日起，你便什么事都不用做，只管专心缝制嫁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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