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代城主掌权期间,颁布了什么条例详细描述了习武者的等级及职务?” “嗯….秋满之约。约定习武者可通过考核依次获得武者、剑者、剑师、剑宗名号。获得剑者及以上名号的,可以承接各种收费任务。获得剑师及以上名号的,可以在城中担任管理职务。” “茧蛹之变中,不惜毁掉面容也要制成人*皮*面*具*的是谁?” “陈风,又称陈疯子。” “在入城限令未作废前,狼牙城一年所能入城的人数是根据什么计算的?” “上一年的死亡人数。” …… 沈有晴和无迹坐在各自的床上,一问一答,看上去有条不紊,其实二人都十分紧张。这入庄以来第一次考试的第一门就是最难的剑史课。沈秋剑师的名声早已在外,平时讲课喜欢跳节,不感兴趣的就不讲,可是考卷里又常会出现没讲过的内容,因此无迹恨不得将这《剑史与城史》的书翻得滚瓜烂熟,方的心安。正好沈有晴说要考自己,便顺她意,刚好可以看看自己是否有所遗漏。 “无迹,你说这人*皮*面*具*,陈疯子是怎么做出来的?真的是书上说的那样?”沈有晴问了好几个问题,无迹都答得不错,她便觉得有点没意思,就对陈风感了兴趣。 无迹今日也学习了不少,到此时也有点疲惫。故而没有觉得不耐烦,也认真的想了起来。书中所说,陈风喜欢养蚕,然后将蚕蜕了之后的蛹收起来,捣碎了让新蚕吃掉。就这么一代一代地蜕,一代一代地吃,最后养出近似人皮的颜色的蚕的时候,陈风便将它们剥皮…… 想到这里,无迹有点害怕。 “你说,他真的让蚕吃了自己的脸?”沈有晴又追问了一句,声音又轻又抖,显然是觉得不太舒服。 无迹一听皱眉更紧了,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表情都很不好看。 “你俩在干什么呢?不是说在背书吗?”沈离燕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无迹被她的声音打断了思路,回头看,她手里也捧着一本《剑史与城史》,正往里走。沈有晴站了起来,抖了抖脑袋,像是要把陈疯子和他的蚕从脑子里甩出去。她一脸嫌弃地说:“我和无迹刚刚背到□□那,想想觉得挺恶心的。”无迹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沈离燕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人*皮*面*具*算什么,人蛹人瓮多了去了。不好好练剑的人,想出来的法子只怕不够恶心你。” 无迹和沈有晴一听,直呼停停停。沈离燕见她俩这样,好笑的摇了摇头:“看你们在舍间呆了一天,不知道背的如何,我来考考你们综述题。”她翻了翻书,找了会,似乎是找到了自己记录的某个地方,说了声“就这个吧”,便笑着看向无迹和沈有晴。 “在次和平时代,一个武者的成长路线该如何同狼牙城的发展路线统一起来?” 无迹一听就头疼,显然沈有晴比她更头疼,因为她已经哎哟叫出了声。 “阿燕啊,不要问这么难的嘛。” 沈离燕耸了耸肩,说道:“这可是沈秋剑师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你觉得呢,无迹?” 无迹愁眉苦脸的点了点头,说道:“都怪楚慈,要不是他,沈秋剑师也不会觉得这个问题迫在眉睫了。” 沈离燕从书里抽出一张纸,密密麻麻的字,开心的说:“我今天在鱼语室将答案都写好了。”无迹一听就眼睛放光,正要伸手去拿,哪知沈离燕手速更快,一把拿回又塞进了书里,还优雅的转了个圈。沈有晴还不死心,拉着沈离燕撒娇,这时沈简封也回来了,一身是汗,手中握着剑,却没捧书。 沈有晴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了,她脆声问向沈简封:“简封,在次和平时代,一个武者的成长路线该如何同狼牙城的发展路线统一起来?” 沈简封听了站住了,大约思考了一阵,无所谓的回答道:“武者的个人成长路线和狼牙城的发展路线并没什么关系。” 沈有晴和沈离燕听了都有些莫名,但又说不出哪里错,就一齐哦了两声。无迹听了,心里忽然又想起了沈和礼。沈和礼是未来的城主,沈秋剑师最在意的这些问题,也是他以后要处理的问题吧。可是简封好似什么也不关心…想了一会,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弹了一下自己脑门,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到了第二天一早,沈秋剑师刚把卷子发下来,无迹便立马翻到最后看综述题,昨晚想了一晚上,趁着还没忘赶紧写上。结果她仔细一看,题目却和自己想的大相径庭。 在狼牙城的建城史中,邪道功夫曾占据很大比重。你认为什么是邪道功夫,邪道功夫是否可取。 无迹愣了一会,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翻到前面去回答些“首次发现冷石玉可做铸剑材料的人是谁?”和“将踏星轻功改进至第三层的人是谁?”这种问题。 考试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整个讲习堂鸦雀无声,最后交卷的时候,无迹感觉自己脑子都被抽空。对沈有晴在耳边的问话也是有句答句,并不上心。 “沈秋剑师怎么会问到邪道功夫?真是白做准备。”沈离燕有点郁闷,小声的抱怨。 “他也从未和我们提起建城和什么邪道功夫相关,我简直乱答一气。”沈有晴也不高兴。 无迹很清楚自己将书翻的完完整整,并没有提到过建城史中涉及的邪道功夫。除开楚慈曾经和她提过的,狼牙城最初的那批人可能有修炼过邪道功夫。可是这在狼牙城一百多年的历史中,并不占据很长时段。为什么沈秋剑师会说占据了很大的比重呢?无迹陷入了思绪中,一时不察在人流中和她俩走散了。待无迹回过神来,众人已皆往剑德客的讲习堂去了。 不过剑德课的考试简单的很,往好了答就行。无迹一边作答一边神游,思绪还在上堂考试上面,差点将“如果对方是有老母幼子新婚之妻之人,如非深仇大恨,是否要取人性命?”的答案填做了“要”。最后在沈春剑师如沐春风的笑容中,无迹交了答卷。 因为剑决课的考试要一对一,所以放在第二天单独考一整天。第一天晚上众人便要去刺鱼林考剑论课。沈冬老师布置了四个任务:夜里行路,在林中找到食物,搭建好藏身点,待够两个时辰没有被发现便可返程,返回时需要根据星象或者记忆找到回去的路。沈冬老师手把手教过多次,无迹胸有成竹的往林中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树木越茂盛。最后连星月都遮蔽,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了。无迹小心翼翼的压低了身体走,她总觉得夜里行路这一项没那么简单,应该会加一些陷阱之类。走到一处,萤火虫开始接二连三的出现,也不怕人,绕着无迹飞。无迹心里一阵欢喜,借着萤火虫的光,看清了身边的环境。这是个挺适合藏身的位置,萤火虫不飞的地方陷在黑暗里,一旦有人靠近,对方首先出现在光亮处,而自己在暗处。 于是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绕着一巨大无比的树走了半圈,将自己隐藏在已经凸出地面的树根旁。至于食物,她准备守株待兔,实在不行吃草根也可以。在陌生的林子里过夜,不宜动静过大。 于是她安静地躺着休息了一会,出神地望着纷飞的萤火虫。 “吃果子吗?”一个声音从头上传来。 无迹一下子紧绷了神经,但她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只是把手放在剑上。 头上某处又传来簌簌作响的声音,接着一个果子扔了下来,落在被萤火虫的光些微照亮的区域。然后又是一个果子。 无迹心里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接着一个人跳了下来,正正落在果子的旁边,不是楚慈是谁。无迹咬了咬牙,心说真是流年不利,这么大的林子也能碰见,不过身体稍微放松了点。 楚慈捡起地上的果子,放进手里的一个布袋子里,就朝无迹走来。无迹这才发现那不是布袋子,是他用外衣包了一包果子。“吃吗?”他坐到无迹身边,递过来一个果子。无迹想了想,接了过来,但没有立马吃,而是收在了怀里。楚慈笑了笑说:“还有好多呢。”便把衣服打开一点让无迹看。 无迹瞟了一眼他怀里的果子,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是什么,不过确实很多。她不管果子,看着楚慈怀疑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楚慈拿了一颗果子咬了一大口,说道:“我还想问你呢?” “问我什么?” “这里好看吗?” 无迹拍了拍他的肩膀,佯装生气地说道:“好好回答。”他二人现如今关系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还是不对盘。 楚慈又一口咬掉了剩下的果子,含糊的回答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我管它叫夜光杯。” 无迹被他吃的声音弄得也馋了,伸手去拿了一颗,也大咬了一口,问道:“夜光杯?” “你把这些树想像成杯壁,它们环绕围成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杯子,上面茂密的叶子就是浮在上面的茶。而这些萤火虫就是盛在夜光杯里的水泛着的光。” 楚慈又轻又小声的说着,还带着飘忽的感觉。无迹顺着他的声音开始想象,就忽然觉得好玩,自己就像是靠着杯壁睡着的小人,不禁笑着点头。点着点着就觉得不对劲,又强装严肃的问道:“所以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跟踪我?” 楚慈又拿了一颗果子,慢悠悠的说道:“你怎么老是喜欢冤枉人呢?我今天也考试啊,这地方我又熟,便径直过来了。谁知道在树上好好地吃着果子,就听见有个人偷偷摸摸地也来了。我就看着这个人选了半天,偏偏选在我这棵树下,大晚上的也没吃饭,就顺手扔个果子。不过你提醒我了,这个人会不会是跟踪我啊。” 他话好似挺委屈,可是说完这句,便自己一个人乐。 无迹现在稍微熟悉了一点他的为人,知道他可能就是神出鬼没奇奇怪怪的,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便专心吃起了果子,继续看萤火虫。 “你喜欢萤火虫?”楚慈问。 无迹点了点头。 楚慈还要说什么,但忽然停住了。他一把捂住无迹的嘴,在她耳边轻轻的嘘了一声。无迹正咬着一颗果子,被他一弄直接吞了进去,差点想咬他一口。但是无迹也听见了,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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