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陈然　　尽管会议上唇枪舌剑，但此时的我内心却是无比愉悦。李玥儿的话似乎给我增添了莫大勇气，让我无惧前方漫漫，一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而最让我欣喜的，莫过于这之后，我和李玥儿之间，多了那么一点只有我们自己明白的信任和默契。　　　　好比每个上班的早晨，我的办公桌都已摆上沏好的铁观音；好比每个因公同行的途中，我会主动与她交流一些工作中的事情，听听她的意见和看法；好比每个材料的拟写，她会在遇到难题时向我请教和咨询。　　　　我们就在这样清淡平和的接触中渐渐熟悉了起来，不疏离不逾矩，无关风月，却又比普通的同事多一点亲切和自然。　　　　我们应该都很珍惜这样的关系吧，我于她，是老板却也似兄长似朋友，一路照拂指点当仁不让；她于我，是下属却也似小妹似后辈，对我的种种明了和关怀我亦觉理所当然，一切都那么自然，仿佛我们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的状态。　　　　这样的好心情伴我度过了刚回凯然的不适和苦闷，也让我在与郭凯的无数次沟通中成功说服了对方。　　　　我不止一次地在心底默默祈祷，我与李玥儿之间，这样美好温润的关系和状态，一直延续下去永不中断，该多好。　　　　李玥儿　　得知陈然成功说服了郭总推迟进军外省的消息时，我正穿行于这个城市早高峰的拥挤车流中。　　　　他的短信平静而简短，仿佛早已是笃定的结果，纵然过程艰难，也仍然无改结局的必然。所以无需惊讶，无需激动，只是淡淡地知会我一声，因为他觉得有必要，而我，一切都明白。　　　　深秋的雾霭正在散去，初升的朝阳洒下漫天金色光晕，我停下脚步，远处绣河温柔呢喃，身旁车马熙攘而过，我望着这人间日复一日的似水流年，心底升腾起一种不可名状的感动，不禁痴了。　　　　我知道，这般美好而珍贵的感觉，都源自那一天。　　　　如今，我会在每天早晨到公司后第一时间为他沏好一杯铁观音；也会在他询问我对公司业务的看法时畅所欲言；当自己为了材料焦头烂额时，我也会想到问问他的意见。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没有拘谨，没有刻意，就像老朋友一样，一盏轻茗话浮生，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是这样的状态。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正渐渐浸淫自己的身心，在我历世的二十四个春夏秋冬里悄悄打开一扇门，阳光透进来，一片繁花似锦。　　　　陈然之于我，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他是我的老板，却也像我的兄长和朋友。沉稳厚重，彬彬有礼，让人放心而踏实。他对我的点拨和照拂，恰到好处又不露痕迹，如春风十里，润物无声。很多时候，当我们在公司擦肩而过会心一笑时，当我陪同他完成某项工作任务时，他毫不掩饰的轻松和宽慰让我莫名感动，满心欢喜。因为，这样放松和真实的他，在我面前，而我看见了。　　　　渐渐的，我开始期待每一个上班的日子，那种弥漫在空气中星星点点的气息，在这同一片时空里只有我和他才知道的默契，让我精神百倍，充满了干事创业的激情，周末于我反而成了无所事事的存在。连王浩都夸赞我近来工作颇有冲劲，不再似之前的文静柔弱。　　　　我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纵然我们并无工作以外的接触，在公司内也刻意低调和隐藏彼此之间的熟悉，我想应该是我们都有心照不宣的顾虑，毕竟他是老板，又早已结婚，他明白，我亦明白，我们都小心翼翼地把持着那个度，尽量让工作事务频繁而自然地出现在彼此的交流中，细心呵护这柔软易碎的惺惺相惜。　　　　可是，有些时候，我难免会生出一丝担忧，我对于陈然的感觉，真的只是如朋友兄长般纯粹吗？如果他没有结婚，如果他只是公司的一个普通同事，我内心还会有这么多辗转反侧百转千回吗？　　　　我发现自己无法回答。　　　　然而，日夜此消彼长，这些偶尔掠过的担忧和疑问，也终在更多与陈然的接触和心底不愿告人的贪图中很快被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