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首先,”斩击天使兽沉吟一声,低头看了看右臂的长刃,吹去上面沾染的灰尘,才不急不缓优哉游哉地说,“蹲下来汪汪叫三声再转个圈吧。”    “……”芳香兽觉得自己会期待这个家伙真他妈是瞎了眼。    “哎呀呀,出乎预料的是一个有趣的天使呢~我·喜·欢~♪”倚靠在隔离板上的剑皇兽用他自己的方式对蓝发天使抛了个媚眼。    “恶心。”发泄了一番,累到冷静的复仇基德兽简短地对此发表了意见。    “说谁呢?”  “三个都恶心。”    斩击天使兽在白银的面甲下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虽然让芳香兽吃瘪很爽,但被剑皇兽用这种语气对待所带来的不爽远压过了它,所以他不得不主动解释:“听好了,我可是——咳,那边那个复仇基德兽再怎么说实力也远超于一般的数码兽,而那边那个剑皇兽就更不用说了。身为皇家骑士,近战破坏力在数码世界里属于数一数二的存在。单凭材料本身硬度能完全防住他俩如此长时间的狂轰滥炸是不可能的。”    “如此道理,任谁都能一眼明白。”芳香兽蹙起了眉,“问题在于萨摩在上面究竟施加了什么魔法,如何解除。”    “这是个复杂的魔法系统。”斩击天使兽叹了口气,“原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解释。”    天使又叹了口气——从这大部分由鼻孔出来的叹息里,芳香兽如果再看不出其中的嘲讽,那他就太没脑子了:“首先,由数码世界硬度最高的高纯度数码金刚石构筑的墙壁能在一定时间里防住任何数码兽的攻击;在这段时间里,施加在这道壁垒上的法术会分析数码兽的战力,根据其攻击的属性,有的放矢地加强对该属性的防御力。”    “但是这能够增加的防御值是一定的——它最多只能帮忙防住数码世界某一属性的最高攻击值。”    剑皇兽低笑一声:“原来如此,真是个可爱的戏法呐~所以如果我一直用物理属性攻击,然后在这个小戏法以为我只会物攻,把物防加到最高之后,用一记足以打破数码金刚石的魔法攻击打这面墙的话……”    “能成功吗?”芳香兽向蓝发天使问。    斩击天使兽略一颔首:“啊,大概能成。动手吧,剑皇兽。”    被瞩目的病毒种圣骑士左看看右看看,有些讶然地从抱胸的双臂中抽出一只,指向自己:“我?”    “啊啊,当然!汝在之前便已经用近身格斗术攻击了它很久吧?加上尔等的近战攻击力在数码世界是数一数二的,现在这个魔法系统必然已经将汝的房间的物防调到最值了!此等良机,若是不占,更待何时!”    剑皇兽难得地沉默了一下:“可是,它分析的没错:我确实不会什么魔法攻击啊。”    “……”  “……”    “……有计划B否?”在复仇基德兽断断续续像是下一秒就要上不来气的笑声中,芳香兽无视了剑皇兽这拉低皇骑水平的发言,硬着头皮向对面冷笑的天使询问。    “有。”对方倒是意外地爽快,“说过了,这是个复杂的魔法系统。除了你们对壁垒的攻击外,它还会通过扫描你们的一举一动判断你们的武力值和大致的攻击属性,调整附加防御值,以防万一。”    “所以你装个白痴畜生,汪汪喵喵叫几声,说不定它就以为你是个白痴,降低你的防御值了呢。”    “汝这家伙……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我可没有开玩笑,只是提出可行的方案罢了。”再次哼出一口气,铁翼天使话锋一转,反问道,“那么,既然我已经告诉你那么多了,作为回报,你也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急着要离开?”    “或许是想起忘记拿自己心爱的逗猫棒了吧。”剑皇兽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着风凉话。    对剑皇兽这种低级的挑拨离间翻了个白眼,金发圣骑士掏出了那张盖着印的“遗嘱”,朝着斩击天使兽方向展开——他可不担心对方的视力会看不清上面的字,如果真看不清,也不关他的事了。    而对方骤变的神情则说明那看起来就沉的面甲并没有对他的视力造成过大的影响,让收起“遗嘱”的芳香兽心里有点小遗憾:“明白了?吾身为……”    “别开……”    一直用闲散的姿态倚在墙边的剑皇兽忽然神态一凌,看着从天使身上散发的黑色气息,语气中的调侃一扫而光:“等等,那是……”    “别开玩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斩击天使兽的怒吼打断了剑皇兽的话,在两位皇家骑士一致的戒备姿势中,他用两柄与手臂直接连接的巨刃划出了十字——那应是以十字形剑气攻击敌人的“神圣之剑”,然而却在击向透明壁垒的途中变成了由十个超热光球组成的十字架。    芳香兽见过这招,那是在数百年之前,依照恒常性的命令监视各个魔王时,被身为傲慢魔王光明兽发现后“有幸”见识到的绝招——“宏伟十字架”。    但这个家伙怎么可能会这招?    这出乎预料的一招不仅惊呆了皇家骑士,似乎也超出了魔法系统的预期。金刚石铸就的墙面在瞬间湮灭成齑粉,无法阻止蓝发天使踏出的脚步。而冲破桎梏的斩击天使兽并未对仍旧身处牢笼的其他“狱友”伸出援手,而是直接以怒气撕裂了空间,一展剑翅,冲入了Zone与Zone之间的近似数码空间之中。    “……”  “……”  “……”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呢?”    “……”面对剑皇兽的疑问,皇家骑士团的策略家只是默默地拉上了百叶帘,坐回椅子上,开始认真思考——    到底要不要像斩击天使兽说的那样,蹲下来转一圈学个狗叫。    ————————————————    “看样子,她不像是吃碗泡面的时间就能死掉的状态啊。”看着仍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普路托兽,深知这计划中的风险的切羽强做淡定地开口,“您是还想在这里眼巴巴地望梅止渴吗?”    “我的去留,不由你做主,人之子。”普路托兽只是平静的回应,一点都不像一个午餐被从眼前抢走的美食家……咳,冥王。    他沉默地看着对面微垂着头的女性数码兽,在切羽紧张的叫喊制止中试探着缓步接近,直到他能听到对方故作平静的呼吸,然后俯身在对方耳边轻声道:“知道吗,罪人,你刚才和那位黑暗的骑士,简直……一模一样。”    被多路路兽扑倒的大器根本没看见发生了什么,然而下一秒,开始移位的墙壁和建筑的震动,以及已经被从地上拔出、握在身着武士甲胄的女性手中的巨大太刀则告诉了他,在人类视力难以捕捉的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呵呵……呵呵呵呵,”拂去肩上被削下的的斗篷碎片,已然凌于空中的普路托兽俯视着下方的女武者,发出了阴谋得逞的反派笑声。甩开略有破损的斗篷,尖锐的利爪直指天顶,统治冥界的王者宣达了他新的审判,“胆敢主动攻击神明,新罪加旧罚,罪人啊!契约已经不再适用,我等现在便要行使所有数码兽皆有的权利——”    暗红色的雷电将被纪太拦腰斩断、即将崩塌的大楼上半部分直接击碎,无意中帮了即将被倾圮的废墟掩埋的三位指挥官一个大忙。看着在耀眼的阳光下,与夜之妖女合体的人类下意识地躲闪和削弱的气势,也不是很喜欢阳光的普路托兽再次低笑出声:“我要正当防卫了。”    “这是钓鱼执法啊!!!”坐在嚷嚷着“你们太重了”的麻雀兽身上的善次郎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    烈焰蔓延着,不时有爆炸和惨叫在身边响起。而巫师兽只能加快自己的步伐,以免被那个说不出名的黑色数码兽用手中法阵发出的绿色魔法弹击中。    恐惧笼罩了他的全身,他的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偶然飘出的几个念头,比如被自己扔在家中一个人待着的弟弟是否安好、照顾他成长的父母有没有从刚才那家燃烧的店里逃出来,也几乎在冒出来的瞬间被恐惧截断。    他不想死。    他不要死。    在最前方奔跑的另一个黑色数码兽忽然回过了头,停下脚步对远远落在后面的他们催促道:“赶快!这个记忆碎片已经快要到尽头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巫师兽想要去思考,但突然在他身上燃烧起来的火焰让他只能发出惨叫。    头发和皮肉烧焦的味道混杂在痛苦和灼热之中吸入鼻腔,直入脑髓。巫师兽能看见前面的黑色武人身上也燃起了火焰,不,那或许是自己身上的火焰燃烧到了眼睛?    他在剧痛中倒在了地上,惨叫着蜷缩着身子,想要借此躲避烈焰灼烧的痛楚,但却无处可躲。一个个奔逃的数码兽从他眼前踩过,却没有一只停下来施救。    为什么他要遭遇这种事?    有人逃掉了吧?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凭什么那个活着的数码兽不来救我?!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对了,那个黑色的骑士,为什么他要杀我?!凭什么他能杀我?!诅咒他!诅咒他!!总有一天也要让他在这样的烈火之中焚烧!!!诅咒他!!!    瞪视着上方根本没有看着自己的黑骑士,巫师兽全部的气力和精神都用在了恶毒的诅咒上,愤怒、嫉妒、痛苦、不甘,构成了诅咒的框架,然后他即将用生命作为祭品,只求让这个诅咒成真——    黑色的手穿破了烈焰,闯入他的视野,刹那间斗转星移,火箭升空,最后以狗吃屎的姿态再次着陆的巫师兽号头晕目眩,捂着脑袋好一会才将目光投回身后的策略兽推进器。后者浑身着火,就像刚才的巫师兽一样,然而当他迈出最后一步,踩入巫师兽等人所在的黑色空间的那一刻,火焰和灼伤从他身上瞬间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那样。    看着这一幕的巫师兽像是想到了什么,忙低头在自己身上检查了一番:无论是头发还是衣物都没有任何灼烧的痕迹,像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梦一场。然而那皮肉烧焦的臭味和混杂着恐惧嫉妒的愤怒,却依旧历历在目、触手可及,只要轻轻回想,便会再次席卷全身。    “刚才……那是什么?”妖女兽用强做平静、却依旧难掩破音的声线问出了他们心中的疑问。    “在下之前说过了,那乃是记忆碎片。”策略兽说,“当吾等身处其中时,即与该段记忆的主人所链接。若是其感觉平静,吾等亦会获得宁静;若是他感知沮丧,吾等同会倍感疲惫……”    “但是,如果他受伤或者死了,我们难道也要感受他的疼痛和绝望吗?”冰巫师兽难以置信的惊叫换得的是武人的颔首,“别开玩笑了!那为什么要带我们进到那种记忆碎片里?!”    “因为这里的记忆碎片均为临死前的回忆。”策略兽的语气是如此平静,和妖女兽强装出来的平静不同,这是久经沙场……不,这是死过无数次的人才能够练就的淡然,他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死亡——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至少在下所找到的,皆是如此。”    “你……找了多少个记忆碎片?”巫师兽忍不住发问。    “唔……数量从中途开始,便已疲于计算,”摩挲着下颌,策略兽给出了一个大致的数值。    这个数值足以令三位刚刚踏足于此的数码兽一时失语。    “一开始,在下是想从这些记忆碎片之中找到萨摩阁下的弱点,将控制权夺回来——当然也是为了躲避会在这片阴影领域搜索的……事物。”在沉寂中,武人用低沉的声音继续道,“但令人迷惑的是,无论在下找寻了多少个碎片,记录的片段均是死前的痛苦愤恨”  ”  “但、但是……这、这不应该啊?”妖女兽终于从黑暗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看,这些记忆的主人,都死了不是吗?没有人能在全身着火之后还活下来吧?”    “是的,吾所经过的记忆碎片之主所受之伤也绝非可以治愈的清浅之伤。”  “但是,萨摩纪太还活着啊?”    “……这点,吾辈曾也深陷疑惑。甚至考虑过萨摩纪太是否是万余年惨死的亡灵的不甘所凝聚的而成的生物,如吾一般。”没在意其他人对于“如吾一般”这句话的追问,策略兽将视线投向了一边沉默不语的冰巫师兽,“但,汝在先前那个记忆碎片中的一句话令在下很是在意——汝似乎称呼那位肆虐的黑骑士数码兽为……‘纪太大人’?”    冰巫师兽一时语塞:“那、那是……”    “我也听到了。”妖女兽附和道,“绝对不会听错,你把那个黑骑士叫做‘纪太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为那个萨摩纪太的搭档,你肯定知道什么吧,冰巫师兽!”    “冰、冰巫师兽……”看着被两位黑色崇拜者逼得满头大汗的白衣法师,同样身着黑服的巫师兽有些为难,而从黑暗中传来的响动则给了他拯救对方的理由,“等等,先安静一下!那边好像有什么在动。”    策略兽闻言,立即收起了逼问的态度,转身细看了一会,便给出了结论:“此处不宜久留,吾等需即刻前往下一个记忆碎片。”    在尚未忘却的焚烧之痛中,妖女兽终于不顾贵族风范地尖叫起来:“然后再次经受那种死亡的痛苦吗?!别说傻话了!那里到底有什么需要我们如此躲避的?!”    “不知道。”武人简短地给出了回答,“但凭在下的直觉,若是被它们抓住,这一局……便输了。”    看着不再多言,甩开斗篷向下一个发亮的碎片奔去的策略兽,尚留在原地的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还是在蠕动的黑暗到来之前跟上了策略兽的脚步。    ——————————————————    黑色的身影在空中激烈地碰撞着,暗红色的雷光时不时在其中闪烁。几乎每次碰撞都会卷起的气旋巨风让站在最近的楼宇边缘的琴音有些不稳,要不是注意到她情况的明里及时扶了一把,她保不准会从上面掉下去。    “大器……”高吼兽为难地看向自己的搭档,“怎么办啊?”    “这……”    “等着。”抱胸仰望着上空激烈交战的两个神明级别的数码兽,切羽握紧了手中苍蓝的数码机,“等着那些被送进去的家伙干成功。”    “可是……”    剧烈的爆炸声下,又一栋摩天巨楼被普路托兽和萨摩纪太的攻击波及,轰然坍塌。激起的粉尘让阳光都为止黯淡。    “大器!”一声呼喊从空中传来,那是身覆银甲的女神战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想知道情况,因为这两个数码兽的争斗造成的破坏已经快要影响到佯攻区的反抗军成员了。”    “啧!没考虑到这里吗……”咬紧牙关的蓝军指挥官转头对上黑发少年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让他们立即撤退吧。”    “嗯,”大器点点头,对等待的别西卜兽说,“立即让他们撤退,但是,绝对不能攻击纪太和普路托兽。”    “纪太?难道那个攻击起来没点谱的两个黑色数码兽之一,是萨摩纪太?”    “呃……这个嘛……情况有点复杂……”    看着抓耳挠腮很是为难的人类少年,因为整个领域的通讯被巴古拉军截断而被迫担任传话员的别西卜兽没有更多地为难他:“我知道了。我会立即将指示传达给他们的。之后,我会返回这里,请届时告诉我目前的情况。”    ——————————————————    咚。    咚。    像是瓷器敲打在较硬的垫子上的闷响,吸引了穿行在黑暗领域的冰巫师兽的注意,让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冰巫师兽?”也跟着停下脚步的巫师兽有些焦急地看了一眼蠕动的黑影离这边的距离,“再不快点的话……”    “那边,好像有什么声音。”抬手指向黑暗中的一个方向,冰巫师兽冰蓝色的眼中满是迷茫和困惑,“我……之前听过这个声音。”    咚、咚、咚。    “我……必须要去那边看看。不好意思,你们先走吧。”白色法师的话吸引了策略兽的注意,让他也停下了脚步,思躇地看着不顾巫师兽的阻拦,奔向更深的黑暗之中冰巫师兽。旋即,他也放弃了象征着短暂的安宁的、近在眼前的记忆碎片,一甩斗篷追了上去。    随着距离的减少,那沉闷的敲击声也不再只有冰巫师兽一人听到。传出敲击声的记忆碎片的大致模样,也映入了除了策略兽外均有些气喘的众人眼中。    一座古旧的、昭和年代的二层式民建楼。    “这是……”看着这栋眼熟的建筑喃喃自语的冰巫师兽总算想起了自己在何处见过它,骤然瞪大了眼睛,在不停歇的敲击声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抛下身后等着他解释的几人,快速地通过满是铁锈的室外楼梯,来到了传出声音的二楼房门前,扭动着门把想要进门,却因反锁的门锁无法如愿。    正当策略兽打算上前帮忙,白衣法师气沉丹田,一声暴喝,直接把门把和门锁整个拧下,扔在地上,难掩激动地推门而入:“纪太大人……!”    腐尸特有的臭味让他的尾音有些发虚。房屋正中央悬挂的女性尸体似乎也因为他咋咋呼呼的闯入而吵醒一般,微微摇晃着。    怯意在冰巫师兽心中铺展,但当他看见那个倒在被黑色的药水侵染得发黑的榻榻米上、手握留有被下了毒的药渣的小碗,一下一下地敲着隔音不好的地板求救的女孩时,他重又鼓起了勇气。在其他人的跟随壮胆中,绕过了被风吹得有些晃荡的女尸,来到了留着棕色短发的女孩身边,慢慢伸出了手,放在那只敲着越发虚弱的求救信号的手上:“纪太……不,纪……大人?”    敲击声蓦然停止。细微的声音从趴在地上的女孩身下传出。    冰巫师兽忍着哽咽安慰道:“没事了,纪……大人,我在这里。这次我……嗯?你想说什么?”    “……到……了……”    “什么?”俯下丨身的冰巫师兽侧过了他尖尖的耳朵,却在下一刻被对方用出乎预料的力道反手抓住手腕,吃痛失声。    趴在地上的女孩猛然抬起了头,那张脸却是和悬挂于房梁的女尸一样,是一张干枯萎缩的脸:“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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