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味混杂着粉尘从前方的战场飘来,让位于下风处的迪路兽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    用爪子搓搓鼻子,尖耳在隆隆的炮火爆破里条件反射地一抖一抖,紫白色的数码兽坐在绝对安全的战后区域里,有些不自然地甩着尾巴:“我说啊,我们就这样待在这里可以吗?”    “唔。”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那个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小丫头啦……但是就这样坐在这里感觉好像不太好啊。”    “嗯。”    “毕、毕竟,我们现在还不是Sunrise的正式成员,但是享受的待遇却是……这种吃白食的感觉到底是怎样的……”    “唔。”    “我知道我知道,冰巫师兽你是正式成员啦!但是我和巫师兽不是啊!”头疼地捂上额头,终于忍不住转头对一唱一和的“嗯唔二将”嚷嚷。然而这一回头,却发现两个本应该在自己身后和自己一块抑郁地待命的巫师早就没了人影,只有两个做工粗糙的稻草人代替他们坐在原地。稻草人身上隐约发光的魔法阵显然就是那万能的“嗯”和“唔”的声源。    青筋从迪路兽脑门上浮起。她默默从整理兵器的士兵那边借来一个磨刀石,开始在其他留守士兵惊恐的注视中磨起了爪子。    有朝一日闻君来,磨刀霍霍向君郎。    另一边,偷溜的两个“君郎”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不好意思,请问到底还需要多久呢?”以为这是自己在这湿冷恶臭的下水道待太久濒临感冒的前兆,跟着据说知道秘密通道的冰巫师兽的法师忍不住发问。    这从句式到语气都异常客气礼貌的询问换回来的却是另一位法师不耐烦地敷衍:“快了。”    “恕我直言,半个小时前你就这么说……”    狠狠拉下闸阀,等待着前方的水道因为改道放空的冰巫师兽回头用完全谈不上友好的眼神斜视着巫师兽,语气不善地反问道:“那你要我怎样?你想说我比你更不担心纪太大人,所以故意带你绕远路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闭嘴。嫌累不想走就自己回去,我本来也没打算带你来的。”  “……”    停下脚步的巫师兽看着等不及最后一点水排光就跳进水道里趟水而行的冰巫师兽,攥紧了拳头:“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冰巫师兽。”    “怎么,脑子忘在军营里要回去取吗?慢走不送。”    “……不,我想它还好好的在原位,请不用担心。”深吸一口气,巫师兽在更为强烈的恶臭冲击中把小情绪憋了回去,继续道,“我是想起来,我似乎一直没有跟你正式道过歉。关于……我为了偷看□□,将当时身为守卫的你骗开,以至于你也被流放这件事。”    骤然将整个身子转过,冰巫师兽用能冻住人的冰冷眼神瞪着巫师兽:“……你是白痴吗?都已经到了现在了,还提起这事是想要干嘛?找茬吗?”    “因为我不是白痴,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敌意和不满。”巫师兽说,“但是我唯一对不住你的事,只有这个。我必须正式地向你道歉,我愿意为此进行补偿,哪怕你不接受也好。但除此之外,我希望之后我们能够携手合作,因为……光凭我一个人的能力或许无法很好地帮助纪。比起正面战斗,我更擅长研究……”    “你不擅长战斗倒是看出来了,研究方面嘛……”还想再讥讽几句,但看对面那双死鱼眼里“到底打不打这龟孙”的犹豫即将被“到底怎么打这龟孙”取代,不想在这里继续节外生枝浪费时间的冰巫师兽弹了弹舌,勉为其难地说,“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和补偿,毕竟这事上我本人也有错——一个阴沉的书呆子怎么会突然好心告诉我有个热闹的派对正开着,主动帮我顶班呢?”    “咳咳。”    “但是别误会了,我还是不喜欢你。这无关之前那件事,只是我单纯地不喜欢你这个数码兽罢了。”重新转回身,向水道深处走去的冰巫师兽想了想,又从自己记忆里挖出了纪太的几条能够噎死人的名言,刚打算以此作为最后的一刀补上去,就听见了一阵不寻常的轰响从身后传来。    “那是什么?”不解的巫师兽眯起了眼睛,警戒举起了法杖。    “那是……”隐隐觉得这声音似乎听过,冰巫师兽再次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着,而当他终于想到那是什么的时候,诡异声响的正主——因为定时开放总闸而填满整个水道的泄洪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    ……    “……器!大器!喂,大器!!”    被自己搭档直入灵魂的喊声喊回神的工藤大器也差点被喊破了耳膜:“啊、啊?”    “‘啊’什么啊!这个时候要咋整啊!”指着封锁了大半个通道的碎石分割的破碎场面,红色的龙兽刚想继续大吼,就被努力挖洞的金角兽无意间甩了一嘴土。高吼兽吐掉这天降横祸,刚想抱怨,却因为看见罪魁祸首脸上的表情而调转了枪头,“所以说,现在到底要咋整啊!!纪太要被吃掉了啊!!你刚才到底在发啥呆啦!”    “啊,不……”实在不好意思也没法说出刚才的纪太让他想起了Rain Zone时的暗黑骑士兽所以被吓到这种话,被红军的数码兽们所期待的指挥官支吾了好一会,最终却只能趴在瓦砾边对准备收割罪人的普路托兽嚷嚷,“吃、吃下那样子的纪太的话,是会闹肚子的哦!”    此言惊呆了另外两个想不出办法而指望着他的指挥官。切羽毕竟是切羽,逻辑至上主义让他强行将大器这想不出办法的不过脑行为解释成拖延时间的计策,也趴在建筑废料上喊道:“没错!!吃下那种东西也太没品了!”    本来打算仗着自己身材娇小,想要硬挤过石砖和金属板构成的缝隙、却被卡在洞口的琴音见状,立即跟风地尖叫起来:“‘素’、‘素’啊!!姐姐大人跟人家‘嗦’过,变质的‘丝’材是不能‘次’的!!”    “说得好!看啊!那发霉腐烂一样的身姿和让人想吐的臭味,在这种情况下吃掉她?普路托兽,你还没堕落到如此饥不择食的可怜地步吧?!”有着成功忽悠过三元士之一这一战绩的切羽发挥了他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人类世界有一句名言:你所吃的食物彰显着你的地位。堂堂一个‘冥王’,居然只能在这种情况时进餐,传出去未免有损形象!”    “是、是啊!那个样子的纪太殿下一点都不会好吃的!”被分派到切羽手下的后棋兽一边用自己的权杖撬着堵住去路的扭曲金属板,一边附和着指挥官们的话。    “如果老子听说谁吃了一个像是被一堆呕吐物包住的东西,一定会和小弟们嘲笑那家伙几百年的!!”毫无章法地以狼牙棒击打着无法挖开的金属柱,金角兽嘶吼般说着。    “没错!现在的纪太大人实在是太恶心了!!就连看一眼就让人想吐!!”努力和其他数码兽想办法拯救卡在出口的琴音的花仙兽用拔高到变调的声音喊道,“难以置信,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没品到对那么丑陋难闻的东西下口!”    “我已经吐了!”  “我连昨天的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光是闻着都感觉以后不会想吃饭了!”  ……    比起默默承受着众人对其身份品味间接的质疑诋毁的普路托兽,被反抗军直接人身攻击的恶心玩意……啊不,是萨摩纪太无视了其后的良苦用心,暴怒道:“你们他妈懂个屁!!!都给我闭上你们的臭嘴,傻逼们!!”    对声音异常敏感的高吼兽发誓自己听到了少女心碎的声音。对面花仙兽的喊声已经带上了哭腔,可还是锲而不舍地人身攻击着和三元士合体成半堆烂泥的纪太,实在令人感动——就是话语里真情实感多了不少,不知是否是高吼兽的错觉。    而另一边,在花仙兽等人的帮助下,终于把脑袋探出洞口的琴音瞥见了瘫坐在地上的妖女兽,大喜!却又在看见不远处的黑色“冥王”时生生压低了嗓音:“喂!喂!‘介’边‘介’边!”    妖女兽闻声回头看见只有个脑袋的人类指挥官,大惊!刚拔高音调想要尖叫,但一个指甲盖就能秒杀自己的普路托兽在前、吸血魔兽临终前悉心教导的贵族法则在后,最终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是一个强作淡定的招呼:“啊……啊啦,这、这不是琴音大人吗?您、您这幅不优雅的姿势实在是有失礼数呢。”    你这被吓瘫的姿势也没高雅到哪去。——虽然这么想,但情急之中琴音也顾不上怼妖女和自己一样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的“贵族调调”了。她直奔主题地说:“呐呐,妖女兽!‘泥’能不能去‘球球’纪太啊?”    “哈啊?!为什么我要……”惊呼到一半,妖女兽又立即摆出贵族慵懒悠哉模样看着自己指甲,“呵呵呵,琴音小姐真是会说笑。您还不明白情况吧?先不提我与冥王普路托兽的力量差距,就算我能做到,为什么我要……”    “对哦,‘泥’根本打不过他。‘泥’太弱了,旁边又没有其他数‘麻’兽可以跟‘泥’合体,在不在‘介’里都没啥差别啊。”    “……”这是虽然是天大的实话,也称心了妖女兽的意,但怎么听怎么打击人。    “……唉。”在快要完全融化在地上的纪太即将怼哭最后一个坚持不懈、负隅顽抗地数落着她的种种不好的金角兽之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普路托兽终于开了嗓,“肃静。”    刹那间,空气的流动似乎都因为他的命令而静止。花仙兽的啜泣、金角兽的怒骂、妖女兽的辩解,都因为这难以抗拒的气场而僵在原位,就连开启仙人模式以一喷十的纪太此时也憋红了一张脸,讪讪闭上了嘴。    “人之子,数码兽,”衬在金色额甲下的鲜红眼眸透过瓦砾的缝隙扫过噤声的众人,在瞥过涨红一张脸的琴音时仍旧没有任何讶异之色。甚至因为心情大好,这位随性的冥王勾了勾手指,用黑色的魔法将卡住她的扭曲金属板稍稍抬起,从而让琴音得以爬出,“你们的争论实在是过于浅薄无趣,我已经没有兴趣听下去了。”    “哦、哦?”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用剧痛摆脱对方气场带来的控制的切羽强笑着说,“敢问哪里浅薄无趣了?难道你不觉得你面前那滩烂泥恶心吗?”    这余怒未消的伤人之言,让之前一直恍惚没注意听双方唇枪舌战的妖女兽大致能猜到蓝军指挥官被怼得多惨。她艰难地将尚且能动的眼睛聚焦在身披斗篷的神人数码兽身上,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只见冥王发出了一阵不愧于其名号的森冷低沉的笑声:“当然觉得。”    “门在那里滚。”离普路托兽最近的纪太硬生生地在这快要把妖女兽压得喘不过气的气场中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要心急。”抬手做出制止的动作,普路托兽沙哑的声音因为即将制裁有史以来最大的罪人的兴奋而上扬,“我还没说完。”    “有屁快放。”哪怕是对她欲先杀之而后快的妖女兽,此时此刻也不由得为纪太这到死都要怼人的信念感到一丝敬佩。    “纵然,罪人此时的状态令人恶心反胃,但,人之子哟,你和你们的数码兽奴隶们都忘了一件重要的原则。”    普路托兽说到半截的话实在太让人好奇,甚至让切羽暂时忽略了“奴隶”这个词,追问道:“什么原则?”    又是一阵阴冷沉闷的笑声,亦被誉为黑暗的执行者的普路托兽用稍显自豪的语气,不急不缓地阐述出一个确实是人人皆知的原则:“挑食,是不可以的。”    “……”这个原则实在是太正确了,以至于巧舌如簧的切羽也一时被噎住,张口结舌了老半天也没能从普路托兽说出这话带来的震撼中缓过神来进行争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冥王缓步向也被震撼成死鱼眼的纪太走去。    三步、两步,就在骄傲的普路托兽离纪太仅有一步之遥时,从棕发人类脖子根部向另一侧一横生而出的第二个脑袋——属于策略兽的脑袋,忽然挣扎着发出了虚弱的声音:“停……下。”    短暂的一愣后,罪恶的制裁者和罪人一齐发出了嘲讽的低笑。    “真遗憾,”普路托兽从斗篷下伸出了锐利的手甲,“我拒……”    陡然从二人之间的排水井里爆发而出的水柱打断了冥王的装逼,迫使他重新缩回斗篷之中,飞速后退以和污水源拉开距离。然而本来因为错误合体就难以控制身体的纪太就没那么幸运了,等到被水柱冲出的两个罪魁祸首总算手忙脚乱地用法术把这个出水口封死时,她已经被这些不敢想象来源的灰水喷了一个结结实实。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果然是想借此报复我吧,冰巫师兽!”在确认污水不会再从这个排水口冲出后,罪魁祸首B巫师兽难掩愤怒地对罪魁祸首A冰巫师兽怒吼道。    “我也差点死在那里好吗!!激流兽改了排污系统的基础顺序这种事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巴古拉军的蛔虫!!!”雪白的衣着已经变成灰黑色的冰法师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大有理不直也要气壮的气势。    两个针锋相对的巫师之间即将爆发的战斗被一声轻咳打断。这才想起打量周围环境的巫师兽和冰巫师兽在看见抱着琴音浮在空中免被满地污水沾染的妖女兽等人嫌弃的目光时,青色的脸黑了一半;在看见不远处捂脸咕哝着什么的纪太现状后,脸全黑了下来。    最后,当他们扭转僵硬的脖子,发现另一个角落里阴沉而充满杀气地瞪着这边冥王后,满脸都写满了生无可恋。    可他们不知道普路托兽比他们更加生无可恋。    托这一对巫师的福,房间里恶臭的物体从一个变成了三个,毁气氛不说,他到嘴的午餐变得更难下口了。    他非常想揪着罪人去冲一个澡,但毕竟有自己不挑食的教导在前,这么做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加上,萨摩纪太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他对尸体可不感兴趣。    但现在,就算是不挑食的冥王,要对现在的纪太下口也还是……    在普路托兽左右为难的时间里,巫师兽和冰巫师兽已经从琴音大器等人七嘴八舌的解释中大致明白了来龙去脉,冷汗唰唰直下,大有将灰水洗刷殆尽之势。    “喂,”眼瞅着深吸一口气、痛定思痛的普路托兽带着决绝的气势向这边慢慢飞来,举起法杖的冰巫师兽对身边的巫师兽低声道,“你不是自称头脑派吗?快想出个办法啊!”    “……我可以说这个我真放在军营里忘拿了,想现在回去取吗?”  “……滚。”    “我倒是想啊。”苦笑一声,巫师兽上前了一步,拦在了普路托兽身前,“统治冥界的王、狩猎罪恶的猎人、黑暗的执行者——普路托兽啊,在下巫师兽,斗胆向您进言。”    普路托兽没有回话,但既然他没一指头戳死自己,就说明自己还是得到一定程度的默许了。于是巫师兽强压下紧张不安,用硬直的嗓子继续道:“我对您与本人的搭档——您称之为‘萨摩纪太’的人类之间的契约稍有耳闻。据我所知,您与她是约定以斩击天使兽的存活,换取在她弥留之际享用其身体的权利,是吗?”    依然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走下第二步棋的巫师深吸了口气,他预想中的糟糕情况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生,但接下来他要走的,就是最危险的一步棋了:“但是在下觉得,现在尚不是我的搭档履行契约之时——因为她并不处于弥留之……”    骤然压下的气场让同样飞在空中的妖女兽战栗地降落在地。被普路托兽直接俯视的巫师兽别说是继续把台词说完了,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诚然,罪人所中之毒因为激流兽的消失而不会发动至最终阶段,取其性命。但罪人先前使用的合体机器并非成品,其不稳定的力量导致她与策略兽以错误的方式相融。仅凭人类的躯体无法承受这错误的力量,崩坏溶解是无法避免的——可以说,就算现在她就化作一滩烂泥,也不是什么奇事。”就算极度不满怨念,但普路托兽还是在过去的创丨世神面前展现了冥界之王的气度。他一边用一个响指召出黑洞,将满地污水吸得一干二净,一边耐着性子解释着自己行为的正当性,“纵使如此,你还要指控我普路托兽的权利吗?”    “……”汗水一滴滴从低着头的巫师兽脑门滴落在沥干的地面上,对方实力之强大打破了他最后一点幻想——就算是自己和冰巫师兽进化成究极体联手也无法将其打败,那他面前也就只有一条路了。    稍稍侧头看向冰巫师兽,不管对方能不能看懂自己的眼色,重新回头用尽全部勇气抬起头的巫师兽声音发虚:“是……是的,您……错了。”    猩红的斗篷被振开,被利齿装点的盔甲威慑着下方的巫师:“想清楚再说话,年轻的巫师。对神虚假的指控是可以将你定为罪人的。”    “我想我已经想清楚了。”紧张到极点后,巫师兽反而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破罐子破摔的爽快,“您的意思是,人类的躯体无法承受错误合体的力量,所以崩坏是近在眼前的结局,无可避免,对吧?”    “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无法避免’这点不对。”面罩下的嘴扬起了逼上梁山的绝路人特有的笑容,巫师兽对被拦在控制室外的大器大声喊道,“大器阁下!!把我和纪数码合体!!”    “我、我知道了!”    在这一刻明白了巫师兽之前给自己那一个眼神的意思,冰巫师兽也立即转头向蓝军的指挥官喊道:“苍沼阁下!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请来一个一样的!”    “我他妈像是点餐员吗?!”话虽如此,情况也不允许切羽做出骂出这一句之外更多的反抗,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拿出Xors Loader。    “人家‘资’到了!”也跟着拿出粉色的Xors Loader的琴音将其对准了不在状态的妖女兽,在对方大惊失色的表情中露出了一副“我懂的你不用解释”的表情,“‘泥’肯定也很想去救‘泥’的指挥官对不对?就交给人家吧!”    之后妖女兽再度回想起自己当时的表现,都对自己在当时露出贵族特有的神秘微笑感到后悔。    “停……下……”    这回,说出这话的人不再是策略兽,而是蜷缩在地上、用扭曲的手臂遮挡着头脸的纪太了:“快……停下……!不要……做些蠢事!走开啊啊啊啊噢噢噢噢噢噢噢——————!!!!”    然而在场的众人中,此时唯一和她心意相通的只有日了狗的妖女兽。    “巫师兽,萨摩纪太,数码合体!”  “冰巫师兽,萨摩纪太,数码合体!”  “妖女兽,萨摩纪太,数码合体!”    旋风携卷着地上的碎石粉尘包裹着被迫数码合体的萨摩纪太和其他几只数码兽,从中传出的怒吼尖叫只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里面是在杀人而非救人。    一声钝响震开了沙土构成的龙卷风,凄厉的惨叫也随之消散。慢慢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臂,普路托兽看着面前形态已经稳定的人形数码兽,一点点地握紧了拳头——    垂落至地的锁链和宛如有生命一般在身侧飘舞的黑色不规则腰带显然来自于妖女兽;贯彻全身的武者装束以及遮住半张脸的修罗面具则属于三元士之一的策略兽;但在那面具下露出的金色长发和稻草人一样被线缝住的嘴,毫无疑问继承于两位巫师。    至于发出刚才那一声钝响的器物,则是被其掌握于手的“蛇铁封神丸”。它之前一直被插丨在地上,无人理会,现在总算再次被捡了起来。如果这件据说有斩星之力的神刀像大部分玄幻文里的神剑一样有意识,它大概会开心得笑出声。    纵使被面具遮挡了半脸,但从其露出的半脸和宽松的服饰也无法遮掩的窈窕魅惑的身姿来看,这都是一位极为美丽的女性数码兽。健康强壮,代码稳定——而且他娘的看起来一时半会还不会死。    恼怒的普路托兽拳头攥紧到微微颤抖,就在他即将爆发的前一刻,他忽然注意到了一点——    在那面具下,她的眼睛并没有睁开,而那握着刀柄的手,和他一样用力到颤抖。    ————————————————    待巫师兽再次恢复意识,睁开对焦模糊的双眼,看清看似关切地蹲在自己身边的数码兽是谁后,他差点没再次吓晕回去,以用新的打开方式把眼前的画面重新打开一遍。    然而对方察觉到了巫师兽的意图,以一记“清醒巴掌”把巫师兽彻底打醒了:“现在可不是入睡良机,紫军的法师。”    “看起来是的。”拉高面罩,试图遮住被巴掌打出来的红肿的巫师兽敏锐地注意到站在策略兽身后的冰巫师兽和妖女兽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红肿。而在被打巴掌三人组中,要数没有面罩的妖女兽最惨,这让他心生同情的同时,不免有些许安慰。    用法杖支撑着站起身,巫师兽在打量毕四周后,讶异地开口:“这里是?”    “吾等认为,若能在那等情况下想出如此计策的阁下,想必已经清楚此为何地。”侧身避开笑闹追打的年幼数码兽,黑色的武人在祥和的村庄集落中开口,“此为萨摩阁下的意识之境。”    “意识之境……你是说合体之后,我们到了纪的、我是说,纪太的脑中吗?但、但这和我听闻的数码合体不一样啊!我所知晓的正确的数码合体,合体后的数码兽们应该都是享有对外界信息的知情权和一定程度的控制权的才对!怎么会单方面的……”    “这点究竟是萨某人的特例,还是人类和数码兽的合体皆会造成某方单方面掌握控制权的局面,详情吾亦无法完全知晓。”策略兽微微摇头,然后在身周数码兽的骚动中将手搭在了腰间爱刀的刀柄上,挡在了三个真实的数码兽身前,“但吾知晓一件事:这一个‘记忆碎片’已非久留之地。”    “啥?”顺着惊恐数码兽的视线抬头的巫师兽入目的是被漆黑盔甲覆盖的不详黑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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