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回 应和亲明修栈道

第一百三十四回应和亲明修栈道　　　　离开御书房以后，我没有立刻回开封府，而是去了永和宫觐见李后，并将我的决　　定禀告了她。接下来自然是少不免的泪眼相对依依不舍，就连服侍在李后身边的　　承御们都哭了，我也不一一细表。　　　　是不是我在下意识地想逃避面对开封府众人，所以才会先往永和宫走上一转呢？　　我不知道，只是我发觉自己也同样无法面对永和宫众人的眼泪。不错，即管我　　能避上一时，却避不了一世。于是，我告辞了李后，并在深吸一口气后打道回　　府，然后直接去见了包拯替赵祯传他的口谕要这名开封府尹立刻进宫见驾。 　　　　包拯要进宫，我们的两位御前带刀侍卫自然是得护卫在侧的。展昭在离府随他的　　上司入宫面圣之前深深看了我一眼，而我竟不敢面对他感觉上有点复杂且沉痛的目　　光。不止是展昭，就连白玉堂离府前看着我的眼神也有点异样。以这两人的聪　　明才智，那自然是从我回府开始便已经猜到我刚刚去见赵祯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然而非常默契的，府中上下没有人任何人前来询问我，因为没有人想从我的口中　　确切地知道问题的答案。但以他们对我的了解，又怎会猜不到我的决定？而且　　就算他们一时猜不到，待包拯见到了赵祯领了密旨以后，他们也自然会知道的。　　　　包拯这一入宫面圣，一去便是两个时辰。杨宗保的事情乃是军机大事，与包拯　　这名执掌京畿刑法的开封府尹暨龙图阁大学士可谓风马牛不相及，所以在今日之前　　只怕从未听闻边关竟然出了如此大的波澜。赵祯虽曾就此事听取过我的意见，但　　深知滋事体大的我一直三缄其口，不曾与任何人透露过半个字。更何况此事事关　　军机，那是枢密院和兵部的问题，包拯就是知道了也不能越权过问。 而赵祯之　　所以会对我赋予如此信任，将这些家国大事拿出来与我商讨，是因为他深明我知　　道事情的轻重，能给他提出宝贵意见之余，对即使亲如开封府的人也会守口如瓶。　　所以这次包拯进宫，赵祯还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他告知。我们的包龙图不掌　　军机，出了京城之后便再无任何权力。他要替赵祯查清杨宗保之事又不可以打草　　惊蛇，我这次出嫁大辽便是最好的幌子，可以乘机上演一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的戏码。至于这名小皇帝到底要给予包拯什么实际上的权力好方便他行事，那便　　是他们君臣之间的事情了。　　　　很赵祯密议完毕回府后的包拯一脸凝重地把开封七子外加一个我和白玉堂全召到了　　书房商议是次大辽之行。我不知道书房中各人那俱各难看非常的脸色到底是因为　　我要远嫁异邦终于成了不可改变的事实多一点，还是边关出了如此大事多一点。 　　不过此刻书房中的气氛凝重而压抑，那绝对是不争的事实。　　　　公孙策为此事首先开口： 「小蝶，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杨元帅通敌卖国？　　怎会有如此荒谬的传言？你是一早便已经知道此事的吗？」　　　　「皇上曾跟小蝶提起过此事并听取过我的意见。」我据实回答。 「只是当时耶　　律慕龙尚未抵京，没有人料到他会忽然提亲要下聘娶我回契丹当王妃。更何况，　　这种军机大事本属于枢密院和兵部的管理范围。小蝶未经许可，不敢对此加以　　妄论，或对他人擅自提起。」　　　　「这算是什么？」按捺不住的白玉堂开始口不择言。 「为了要澄清一个如此荒　　谬的传言，那小皇帝居然要牺牲你去和番？」　　　　「白兄!不得对皇上无礼!」展昭横了某只口没遮拦的白老鼠一眼，然而这名御　　猫的脸色此时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五哥，你误会皇上了。」我连忙替赵祯辩护。 「提出要借和亲之名暗地里查　　证杨元帅通敌卖国传言的是我，皇上只是同意了我的建议而已。」　　　　「小蝶，为什么你要答应这门亲事？」这回连展昭也忍不住了。 「查明边关军　　情真伪，那是兵部的事，也可以是枢密院的事!为什么要将如此重担放到你的肩　　上？那不公平!」　　　　「生受了皇上和太后娘娘这些日子以来的圣眷和宠溺那么久，总得有还的时候!　　这可能也是我前世欠下耶律慕龙的债吧!」我语调自嘲中带点苦涩，脑海里则再　　次浮现起了梦中那有着耶律慕龙脸孔的人的怨毒眼神。我不知道自从我回到这个　　古世界以来便一直重复着的，支离破碎的梦境片段到底是否真的是我的前生，而　　我那受过二十一世纪现代知识与成长环境所熏陶的主意识更是无比抗拒这些虚无缥　　缈，毫无科学根据的事情。可是我的理智说的是一回事，潜意识中某些直觉告　　诉我的却又是另一回事。 　　　　众人听了我的这番话语，都是皱眉的皱眉，不以为然的不以为然，唯独就只有之　　前曾把游仙枕借予我使用的包拯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并开口替我打了圆场：　　「既然小蝶姑娘对于赴辽一事心意已决，大家亦无须于此事再多言。至于杨元　　帅一案，皇上更是旨意已下，开封府上下自当倾尽全力助小蝶姑娘侦破此案。」　　　　「谢包大人。」我向这名开封府尹盈盈一福。有关于我那匪夷所思的来历，包　　拯应该是所有人当中所知最多的。虽然他到底知道多少我并不清楚，但他是府中　　除了青岚之外唯一能与黑白无常打交道的人。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对阴差铁　　定早就跟这位降世文曲星君透露过一些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关于我前世的事，　　否则他也不会在早前我犹疑不决的关键时刻就游仙枕的使用提醒了我一把。所以　　要说他刚刚替我解围的话与看我的眼神另有深意的话，我的这句道谢也同样如是。　　　　既然包大人也发话了，府中各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我环视了这些我早视作　　至亲的开封府众人一眼，心下只觉百般滋味。不过，我还是肯定地再说了一句：　　「倘若抵辽以后，此事还有转机，而我可以不必下嫁耶律慕龙，那自然是最好　　的。但就算这局面真的无法扭转，那么我至少也得替皇上查明真相，好替杨元　　帅洗脱通敌嫌疑。」顿了一顿，再加强了语气。 「反正无论如何，宋辽两国　　绝不能开战!」　　　　历史不能改写，然而我到底得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