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下心来后就这样渐没了意识。 清脆鸟啼唤醒新的一日,睁开眼睛就望撞进一双黑色的深邃眸子中。 因我还窝在他怀中,天爵便点头践礼,说道:“主子。”他的外氅和厚衣皆披在我的身上,把我裹了个严实。再看他,仅着单衣的他,不仅嘴唇泛白,眼眸下的黑晕更是重的紧,即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绝世样貌。 “你昨晚没休息?”我问道。 天爵颔首。 “昨夜......”想起昨晚种种,到嘴的问题,我不知如何问下去。 “主子是清白之身。”天爵望我,回答说道。 听他回话,我脸烫的厉害,忸怩的嘴中只能挤出一字答复说道:“哦...” 我赶忙转移话题,说道:“这是哪里?” “行围猎区,这里野兽纵横,危险尚多,不宜久留。主子既是醒了,让奴才护您回营帐罢。”天爵说道。 我点头,欲意站起身,结果腿仍旧如昨日酸软无力,又跌回他怀中。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我这腿没气力。”我立马坐起,道歉解释说道。 “应是昨晚的药效还没殆尽,奴才背您。”天爵语毕,半蹲下去。 “不用不用,搀扶着我点就行。”我急切的拒绝说道。 他没有起身,一如那日牵马般坚持不语。就他这性子,要干的事情绝不恪守礼数,怕了他了,我妥协的攀上他的背。 他走路稳健,脊背宽广有力,又不失怜香惜玉的柔情,这一刻扶在他背上,让我莫名的安心自在。 但有些事,我还是好奇...我开口问道:“你昨夜怎会来猎区?” “找寻主子。”天爵答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而不是老实呆在营帐?”我继续问道。 “昨夜去主子营帐给您送东西,二宝说您还未归宿。夜黑风高,忧虑主子安危,便出帐寻您。”天爵说道。 他倒是回答的简洁。就止于此罢,昨日的事情我惧于回忆,好在他是那个规矩严肃的天爵,我不愿说的话,他应也不会问。 “十公主......”“格格......”远处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老大!”安禄眼尖打马上前,欣喜道:“可算是找到老大了,真是要吓坏我了。” 原来是穿着黄马褂的御前侍卫在四处寻我。 安禄瞥到天爵,继续说道:“天爵兄,劳烦继续照顾公主片刻。我现下急忙去告知总管大人禀告皇上这个好消息,皇上忧心公主安危已经半宿未眠,食不下咽。这下知道公主无恙,应可以放下来,先用些吃食保重龙体。” 天爵点头作答。 安禄很快打马回来,手上又另牵匹马来。我和天爵共乘一骑,三人一道回营寨去。 路上,听安禄说道:“老大安然无恙真是幸事!昨夜着实吓我不轻,穆勒这小子也忒胆大妄为,可怜永晦格格清白,转眼间就到婚期,结果出了这档子事......” “什么?!”我讶异问道。 “老大不是因这才误入围场的吗?”安禄说道。 我一时不知如何答话,身后勒马的天爵适时用他那一贯的刻板态度说道:“主子惊的不轻,事情应是忘了大半。”。 “我的过,老大遇上这事情肯定吓得不清,然后又再误入围场兢惧一夜,一时忘记也在常理之中。”安禄说道。 “安禄,把昨夜来龙去脉向我仔细道来。”我严肃说道。 安禄点头,讲述说道:“昨儿后半夜,巡逻换岗的侍卫在马棚口发现□□又浑身淤青的永晦格格,旁边是被匕首抹喉已死的穆勒。 侍卫把这情形上报皇上,皇上大怒,命人弄醒永晦,问这事出何因。 永晦格格醒后惶惶不已,断断续续说出穆勒对她行了不轨之事,她反抗不得,事毕心境悲愤,失手杀了他。 然后就道出穆勒欲为不轨前被老大撞见,穆勒欲意杀老大灭口,老大拔马而逃,不知去了哪里。 听及此,思及老大初学马术又遇上如此危险的事情,皇上当即吓得不轻,忧心如焚,调动了所有御前侍卫出营寻找,搜寻半宿,直到今日晨时,这不才寻着了老大,老大安然无恙,真是幸事,皇天保佑!” 我紧锁眉头,不语,落入自己的忧思。 后半路,三人无话,一道回到营寨。先去了乾隆老头帐里报平安,乾隆老头激动的似个孩子,我哄了半天,才愿意休息。 “皇阿玛竟然半宿无眠,这么折腾自己的身子,怎么吃的消。儿臣不管,总之,皇阿玛以后不可以这样消耗自己。”我嘴上嗔怪说道,心里盛满的暖意。 “你这丫头,朕依你。”卧在床上的乾隆老头笑答。 语毕,我掖好乾隆老头的被角,告退出帐。 我思索着寻去永晦营帐,徘徊片刻,叫人通报后,进去便看见永晦依旧是坐在昨日桌旁,只是未施粉黛,失了往日精致;双目红肿,乏了昔日神采。 瞅我进帐,她双目嗤满憎恨,开口说道:“来耀武扬威的吗?” “是你算计我,如今不知为何作茧自缚,我有何张扬之理。”我说道。 “好一个不知为何,说到底是我小瞧了你。”永晏说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实在完全摸不到头脑,说道。 永晦瞥我,冷哼一声,说道:“你别忘记七杀庄向来只认钱不认人,你可以花钱雇佣他们。我同样也可以,奉恩将军府上向来也是不缺银子的。”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口中的七杀庄我更是闻所未闻,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昨夜我什么事情都没做过,要说有,也只一件,就是逃过了你的恶毒算计。瞧你如今这般光景,之前种种便既往不咎了。倘若依旧执迷不悟,再行毁我清白之恶事,休怪我歹毒。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没那么好心眼。”我说道。 “毁你清白!”永晦激动的站起,握茶杯的指节因倾尽全力而泛白,倏地,笑起,开口说道:“对,是我让穆勒毁你清白,到头来沦落到自己已非完璧之身。但你若指望我羞愤自尽,那你便打错了算盘,我要倾尽我这后半生之力不让你如意。” “自重自爱,且行且珍惜。”我语尽于此,转头离开。 杯盏坠地的支离破碎声在身后响起,我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作茧自缚的恶果只能由她自己品尝。 我从来不是个百分百的善良之人,我只同情我该同情的,爱我应当爱的。对于她,以直抱怨,现在已是我做到的极致善良。正如我刚对她的警告,但凡有再次,到时候事态何糟就怨不得我了。 事情接踵而至,内心复杂苦涩,让我如何在木兰围场安心呆下去。昨日事情我想当面问他,福德麟。 乾隆老头因昨夜发生之事,也乐意我先行回宫休息,指派天爵带领一列侍卫护送,安禄放心不下,一道陪着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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