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顾斯年的妹妹顾华年今年参加了高考，发挥得还不错，估分也估计得比较靠谱，填报志愿也没出错，最后顺利的考上了京人大，学的是国际贸易专业。　　　　因为顾老爷子的身份原因，顾家行事越来越低调，顾华年考上了大学也没有大办，只自家亲戚朋友在酒楼庆祝了一番。夏曦理所当然的也去了，这次她算是将顾家的亲戚们都见了个遍。　　　　顾家老爷子的老家在东省，有两个兄弟都在老家，因为隔得远，并不常来往。反倒是顾斯年的外婆这边，因为就在京城，反倒来往频繁，关系亲密。　　　　顾妈妈张秀在京城还有三个哥哥，当年有两个哥哥都加入了人民军队，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朝鲜战争，也是战功赫赫，在京城身居要职，顾青松能做到现在的位置，两个大舅哥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张家的子孙兴旺，顾斯年的三个舅舅一共生了8儿2女，最大的已经三十多岁，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了。最小的还是半大小子，刚进高中。　　　　大运动时期，也有好几个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战天斗地去了。后来有两个通过高考成功考回来了，还有两个没考上，直到最近，顾斯年的舅舅们花了好大劲才将两人调回了京城，一家子才团聚了。　　　　宴席上，顾斯年将张家人一个个介绍给夏曦认识，“这是大表哥，这是大表嫂……”　　　　张家大表哥张超前是个和气的圆脸青年，笑起来弥勒佛似的，他是兄弟里面最大一个，现在35岁了，看着倒是比实际年龄小几岁。他旁边是妻子牛莉，牛莉中等身材，看着是个很麻利的人。夫妻俩有两儿一女，最大的也不过12岁，正在上小学六年级，最小的才五岁，正在上幼儿园。　　　　张超前早年当过兵，现在在市政府工作，已经做到了副处级。牛莉则在妇联工作，现在是妇联主任。　　　　“……这是二表哥和表嫂……”　　　　二表哥张胜利面容黑瘦，看着比实际年龄大，听说前不久才从乡下回城来，在家里的安排下，进了一家工厂当技术员。二表嫂洪冬秀是张胜利在下乡时娶的妻子，是当地村干部的女儿，长得倒是挺清秀，这会刚来京城，还显得有几分拘谨。两人生有两个儿子，现在都是读小学的年纪。　　　　“……这是三表哥和三表嫂……”　　　　三表哥张建军与二表哥有几分相像，但是皮肤要白上很多，看着有几分儒雅气质。他妻子林海英是本地人，高高瘦瘦的，面容严肃。两口子都是政府公务员，生有一儿一女。　　　　“……这是四表哥和四表嫂……”　　　　四表哥张跃进看着特精神，有股军人特有的气质，之前在建设兵团，也在当地结婚生子了，妻子是同兵团的知青严晓丽，两人也是前不久才转业回来，现在进了公安部门工作。两人有一儿一女。　　　　“……这是五表哥和未来五表婶……”　　　　五表哥张卫东是个帅小伙，在工厂工作，这次来聚会也带了对象刘红梅来，两人准备年底结婚。　　　　“……这是六表哥和表弟……”　　　　一众兄弟里还单身的六表哥张立新和表弟张向阳是当年下乡后，靠着自己努力通过高考，考回京城的的，两人一个是政法大学的，另一个是理工大学的。两人都是第一年没考上，第二年才考上的，比顾斯年和夏曦低了一届。　　　　虽说低一届，实际上也只比两人迟了半年进大学，因为顾斯年两人是77年底参加的高考，而第二次高考就在78年的上半年，间隔只有短短半年时间，而且这一举动奠定了以后的高考时间，都是在夏季高考。　　　　除了这么些表哥表弟，张家还有两位表姐，大表姐张爱华在供销社工作，嫁给了本地人。二表姐张爱红，是一名小学老师，丈夫是同单位的老师。　　　　这么些亲戚，饶是夏曦也累得够呛，勉强认了个大概，能将名字和长相对起来。　　　　宴席上，长辈们免不了要问问小辈们的情况，大舅舅张平安就问了，“听说小夏进了外交部实习呢？”　　　　夏曦点点头，“是的，这个暑假因为要实习，都没有回家。”　　　　“呵呵，很不错嘛！”张平安笑着称赞道，“我看小夏很不错，能考上京大，又能进入外交部实习，”看了看桌上的小辈们，“你们都要向她学习，知道吗？”又转头对夏曦道，“小夏有空指导一下这些孩子们，一个个都玩心太重，学习不认真！”　　　　夏曦看着桌上那些把头低得跟鹌鹑似的小孩子们，心里为他们鞠了一把同情的眼泪，面上却笑着说，“大舅舅太客气了，我听斯年说他们几个成绩都还不错呀，以后肯定能考个好大学的。”　　　　顾斯年也道，“大舅，放心好了，这几个小家伙脑袋瓜灵活着呢，以后有我们几个看着，没差的。”　　　　其他人也是一阵附和，气氛顿时热闹起来，张二舅张建安趁机举起酒杯，“来，让我们祝华年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干杯！”　　　　“干杯！”　　　　聚会结束后，夏曦跟顾斯年说，“你外家可真是一大家子啊！不过看起来还挺和睦的，不像秦进家都挣得乌眼鸡似的。”　　　　顾斯年笑了，“秦进家那种情况也不多见，我舅舅们这样的也不多见，最主要是三个舅舅都在，他们三个感情深厚，自然小辈们也关系不错，三家也没住在一起，自然摩擦就少。”　　　　他回忆起上辈子的情形，又补充道，“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和谐，小矛盾也还是有的，过日子嘛，哪里少得了摩擦。”　　　　那倒也是，夏曦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随着知青回城愈演愈烈，城市的闲置人口也越来越多，无业青年一多，不免鸡鸣狗盗的事情也多起来，又有些男女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一时间社会风气江河日下，闹出不少刑事案件出来。　　　　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的年轻男女们，开始模仿港台的穿者打扮，留长发、烫头发、等等，被城市居民称作“二流子”，少不了背后指指点点。　　　　就在这年年末，国内还发生了一起特大刑事案件，黑省的富强俱乐部发生了特大爆炸案，当场炸死86人，197人伤残。案件一发生，顿时引起全国人民的关注，经过公安部连续两个月的侦察，终于真相大白。　　　　简单的说，这就是一宗有预谋的蓄意报复刑事案件。作案的是富强大队本公社的两兄弟，因为被富强大队的干部多次欺压，因而心怀不轨，决定报复。所以偷了煤矿的□□做成□□，埋进村中心俱乐部的地底下，在大队播放电影时，引爆了□□，无辜群众遭受了巨大伤亡。　　　　案情披露后，在社会上引起巨大的震动，这可是建国以来头一次发生这样大群体性伤亡的刑事案件。人们却不知道，这还只是开端，随着社会越来越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人们的思想产生巨大的变化，社会风气将迎来一次断崖式下跌，社会上各种偷摸拐骗，强买强卖，路霸村霸，屡见不鲜，各种社会治安问题层出不穷，最后国家不得不进行严打，这才强制扭转了协会风气的继续恶化。　　对这段特殊时期很是了解的顾斯年，也不得不告诫了家里的亲朋好友们，尽量不要晚上单独出门，也不要与社会上的混混纠缠，要注意人身安全。　　　　顾斯年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没过几个月，京城就出现了好几起刑事案件，一些个社会青年在电影院、溜冰场，因为争风吃醋动起了手，最后失手捅死了几个。一时间家长们都将电影院和溜冰场看作了不正紧的去处。　　　　只是年轻人的思想并不是家长们能控制的，反而是越禁止越感兴趣，去看电影、溜冰的人反倒更多，在年轻人中反倒成了一种很时髦的社交活动。　　　　年底，夏曦回了南省老家，两个妹妹今年高一了，她还是得回去看看才放心。今年五一时三哥夏天也结婚了，女方是镇上一户人家的小女儿，叫做肖云贵。肖云贵初中毕业，没有进单位，在家跟着母亲学裁缝。　　　　肖家在镇上开了一家裁缝店,也算是老手艺人了，镇上的人家若是想穿新衣服，基本上都选择他家去做，一家子靠着这门手艺，日子倒也过得去。　　　　三哥的婚礼夏曦没有回来，结婚礼物早就在之前过年的时候给了，这次回来倒是第一次看见这位三嫂。比起二嫂，这位三嫂明显朴素很多，人也勤劳，家里的家务活都包了，对公婆也很孝顺。　　　　因为老大两口子在县城安了家，老二两口子又都是水电站的工人，往日里住镇上的员工宿舍，只周末回来一天，作为婆婆的刘春华几乎没享受过两个媳妇的服侍。这回老三结婚了，老三媳妇没进单位，自然得在家里，偶尔接些村民们的活计，给村民们做做衣服。　　　　于是老三媳妇有大把的时间，除了农忙帮着种地，也就做家务了。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家务她在娘家也是做惯了的。夏天平时在镇上上班，因为隔得近，每天都回家，十来里路，骑自行车也要不了多久。　　　　夏阳两口子因为是双职工，终于在婚后分得了一间夫妻房，夏天只一个人，只有员工集体宿舍住。这两年不比之前了，单位的房源十分紧张，那些个结婚等分房的员工，排起了长队。　　　　夏曦在家过了年，等到正月初几里顾斯年来拜年，两人待到正月初十，这才回了京城，当然，这次回京也背了一部分金银之物回去，按照两人的背法，再背个两次就能全部背完了。　　　　*******　　80年，夏曦在这年顺利的入了党，在外交部的实习工作也干得很出色，之前三个月实习表现优秀，上面延长了她的实习时间，她又多实习了一年。　　　　这年经过激烈的角逐后，吴芳顺利的得到了外交部的实习机会，202寝室的丁慧也顺利入围，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因为在吴芳她们入职前，她的一年实习期已经满了。　　　　外交部给得评价还是蛮高的，也有问夏曦毕业后的意向。只是夏曦觉得外交部的工作实在太费时间和精力，重重规矩和限制也多，不太适合自己的个性，便婉拒了。　　　　她还是想更自由一些，假期正规一些，老师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平日里空闲时间较多，就能腾出手来做些事情。她还想在改革开放的浪潮里，顺便下海捞金，然后开家投资公司，建立自己的慈善基金，实实在在的做些事。　　　　她是个因果论者，总觉得自己有如此的机遇，是上天的厚爱，不应该仅仅是为了有个开挂的人生，应该为社会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也是为了回报这份难得的机缘，为积累功德。　　　　当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顾斯年后，还想着顾斯年会不会不理解？毕竟那可是外交部啊？没想到顾斯年十分支持她的想法，她很是惊讶，或许这个男人比她相像中更了解自己。　　　　顾斯年有这个反应太正常不过了，上辈子的夏曦就是一个很成功的企业家和慈善家，夏曦这样选择完全合情合理，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随着大三这一学年渐渐进入尾声，各大高校的学子们开始考虑将来的前途。如果要继续深造，那就要开始申请读研或留学，如果开始工作，那就要开始选择就业方向与意向，与主管分配工作的校领导拉拉关系。　　　　顾斯年未来的路线基本已经策划好，他毕业后将先在基层开始做起。而夏曦到时候将作为家属，随行到基层，进入当地一家高校当英语老师。　　　　202寝室的各位选择也大不相同。柳眉因为家庭背景，到时候会进本地的单位。李红梅是豫省人，意向是想回到本省省会工作。王菊毫无疑问是想回原籍，龙军想要出国留学，继续深造，张茉莉想当老师，留在京城或者回原籍都可以，丁慧是海市人，自然是想回海市。杨二丫因为有了一定名气，已经被华中报社预定了，她只要去，立即就是特约记者和版块负责人，福利也不错，有单人间的宿舍。　　　　大家的愿望都是美好的，等到真正毕业时，情况又变了。柳眉顺利的进了国家邮政机关，李红梅却被分配到了江省省会的工商局，王菊顺利的回到了原籍，进了当地的县政府，当了县政府办公室的一名秘书，起点算是很不错了。　　　　龙军因为要出国留学，开始复习考托福，张茉莉留在了京城一所高校当老师，丁慧因为分配的工作不理想，自己联系进了一家海市国企，杨二丫顺利进了报社。　　　　虽然跟最初的设想不同，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找到了满意的单位。毕竟现在的大学生可是抢手得很，真真的天之骄子，一般的单位和企业人都不正眼瞧的，尤其还是华国顶级的京大毕业生，那自然是到处抢着要。　　　　秦进和唐蜜也找到了合适的单位，秦进进了本地的一家国企，唐蜜进了一家中学当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