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考试完后第三天，入选的名单出来了，夏曦顺利的进入了第三次复试的名单，寝室里的柳眉落选了，丁慧倒是也进入了名单。京大这次一共有三人参加复试，除了两人外，还有本系另一个同学，是个男生，叫做林海道。　　　　这次进入复试的一共有二十人，外国语学院有五人、京大三人、青大两人，京城其它高校一共有十人，面试安排在星期六的上午，地点还是外院，不过面试的考官有外交部的人。　　　　口语是夏曦的强项，比起这批从未出过国，连外国人都难得见到的学生们，她上辈子的留学经历是很大的优势。当她进入考场，看见考官的座位上竟然还坐着一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时，她就更确信了这一点。　　　　她很自然平静的和在坐的人用英语打了招呼，轮到那位老外时，她还特意先用英语问了对方是哪国人？当得知对方是法国人时，用法语与对方问了好。　　　　其实面试的内容很简单，主要是考察考生的现场反应速度和语言表达能力，考官们像拉家常一样和你谈话，态度相当平易近人，就是喜欢冷不丁的转换语种，英语和法语轮着来。　　　　夏曦都一一化解，思维相当敏捷，她甚至在知道老外虽然是法国人，实际上却是西班牙移民后，还换了西班牙语与他交谈，谈起西班牙的一些风土名情，譬如斗牛士之类的。　　　　在场的考官们倒是很惊讶，没想到这位同学还会多国语言。实际上，夏曦虽然二外是法语，却不代表她只会两种外语，西班牙语、俄语、日语、韩语她都会，水平能达到熟练对话的程度。　　　　她平日里在学校上课时，也会去旁听其他语种的课程，还买了相关书籍自学，这些行为很好掩盖了她本来就会多种语言的BUG。寝室里的同学还佩服她精力旺盛，能同时学习这么多语言。　　　　面试的结果是夏曦与人相谈甚欢，见到外国人的新奇、紧张、忘词什么的在她这里根本不存在。就夏曦知道的消息，面试时因为见到外国人而紧张的考生不在少数，有些人甚至因为太过惊讶和紧张，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就连同寝室的丁慧出了考场也跟她诉苦，“夏曦，我没想到里面还有个外国友人，以前虽然听我爷爷说过留学时的事情，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外国人，我当时可紧张啦！差点连招呼都不会打了，还好后来清醒过来……”　　　　出了考场懊恼的人不在少数，可考试已经完了，只能回去等消息。这次最后通过的名单足足等了一个星期才下来，最终有机会进入终试的人只有10个。这10个人还要准备最后的考试-演讲大赛。　　　　演讲大赛在外院的大礼堂举行，到时候各高校的相关领导和外交部人员会到场观看，演讲大赛的前五名优胜者能得到进入外交部实习的机会，初步实习机会为三个月，如果表现好，延长为一年。表现突出者，毕业后将进入外交部预备干部班，进行系统培训上岗。　　　　距离演讲大赛还有一个星期的准备时间，要想演讲主题、定好主题后还要写演讲稿，然后是审稿、背稿，训练仪态，矫正口音，等等一系列繁琐的事情。时间上是相当的紧张，顾斯年免不了被拉了壮丁，帮助女朋友定主题，修改稿子等等。哦，对了，这次演讲用中文。　　　　经过紧张的准备工作，演讲这天顾斯年特意假公济私的利用学生会主席的身份陪同夏曦来到外院大礼堂参加比赛。没想到竟然在礼堂外碰到了熟人，只见一个漂亮女学生模样的人走上前来，笑着对顾斯年道，“顾斯年？怎么是你？”　　　　她看了看顾斯年身边的夏曦和丁慧，露出了然的神情，“哦，你是京大的学生会主席，是陪你们学校的人来参加演讲大赛的吧？”　　　　顾斯年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她-吴芳，他上辈子的前妻。两人这几年虽然见面不多，却也是打小一个圈子长大的，对彼此都是熟悉的，双方的父母也都是熟人。　　　　“吴芳？”顾斯年客气的点点头，“听说你在外院读书，怎么？也是来参加演讲比赛的吗？”　　　　吴芳点点头，“是的，我们学校这次有三人参加这次的比赛，我也是其中一个。”她看了看男人身边的两个漂亮女生，挑挑眉，“你就不介绍介绍这两位京大的女同学？两位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吧？”　　　　不知怎么回事？夏曦发现对方神情颇为骄傲，虽然在笑着说话，眼底却有着轻慢。　　　　顾斯年侧身介绍道，“这是丁慧我们学校的选手，这位是夏曦，我对象，也是参加这次演讲比赛的。”又对两人道，“这是吴芳，京外院的才女，也是这次参赛的选手。”　　　　吴芳听到介绍，忽的眼神锐利起来，盯着夏曦上下打量了一下，“你就是那个夏曦啊？果然是个大美人啊。”嘴角上扬，颇为不屑。　　　　夏曦面对这突然而来的恶意，有些无语，她平日里是懒得理睬那些个小女生之间的情绪的，不过对这种自恃身份瞧不起人民群众的人也没什么好感。她似笑非笑的看了对方一眼，点点头，“是呀，我就那个大美人夏曦。”　　　　我就是美，怎么啦？羡慕嫉妒恨吧！　　　　夏曦厚脸皮的回答倒让吴芳楞了一下，还真有恬不知廉耻的人叫自己为大美人啊？……虽然对方确实长得配得上这个称呼，但是她绝对不承认！　　　　一旁的顾斯年轻笑出声来，伸手拍拍夏曦的肩背，用亲昵的口吻道，“好啦，大美女，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进去吧！”回过头却严肃了面孔，一本正经的道，“比赛快开始了，我们就先进去了！再见！”　　　　说完也不等人回答，领着夏曦和丁慧直接往前走了，不一会就隐没在礼堂大门口。　　　　反应过来的吴芳顿时气红了脸，什么嘛！不过是个农村来的野丫头，就算考上了京大又怎么样？像她和顾斯年这样家庭背景的人，不是什么人都能巴拉的上的！　　　　吴芳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之前家里有意想将她和顾斯年促成一对，她自打三年前见过回家探亲的顾斯年后，便被他身上超出年龄的沉稳气质吸引住了，后来国家恢复高考，她听说顾斯年考上了京大时，还是十分高兴的，她自己也考上了京外院。　　　　原本以为两人这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想到回京便听说顾斯年找了个农村人做对象。更离谱的是，顾斯年的家人竟然同意了。后来她又听说这个农村人还挺聪明，考上了京大，人还长得很漂亮，她就想当然的认为对方不过是因为长得好看而迷住了顾斯年。　　　　这两年里，她也不是没想去找顾斯年，可她也是有着自己的骄傲的，不想自己主动上前贴一个男人，毕竟自己家世人品样样不差，喜欢自己的人也多了去了，她好歹也是外院的一朵花。　　　　逢年过节走动时，她也是能见到顾斯年的，只是两人说话的机会不多。她原本想着等两年，顾斯年腻味了那村姑，自己自然就有机会了。没想到这两人关系还越来越好，根本没有任何分手的迹象。　　　　这次意外碰到两人，她被夏曦的美貌和气度震惊了，向来自视甚高的她也不免有些自惭形秽，反应过来的她不免有些懊恼，冲动的说了那些话。没想却被顾斯年和夏曦怼了回去，十分难堪。　　　　门口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夏曦的演讲，她整个演讲发挥得很不错，中间没有忘词，表情也很自然，现场打分得了9.86分的高分，成功的夺得了演讲的第一名。反倒是吴芳，演讲过程中，有点小紧张，打了两次磕巴，最后得了9.23分，不算低，却掉出了前五强。　　　　这时候的人才选拔机制和过程相对透明和公正，尤其是这样万众剧目的的公开选拔，想要黑箱操作，那风险是相当大的，尤其在这么多最优秀的顶尖学校学生们的关注下，学生运动的高潮刚过去也没几年，相关领导不想作死就不会去惹这些未来的天之骄子。　　　　所以，饶是吴芳这样硬的背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外交部实习机会从眼前遛过。好在这种选拔不只有一次，明年还会有一次机会，她只能盼望来年再努力了。　　　　演讲比赛完，根据笔试、面试和演讲的综合成绩，夏曦毫无争议的获得了一个外交部实习的机会。剩下的四个名额，外院得了两个，青大得了一个，京师大得了一个。　　　　因为他们都还是未毕业的学生，外交部的规定也很人性化，平日里照常上课，只周末和假期去上班，哦，外交部是全年无休的。　　　　也因此，这个暑假夏曦不能回家了，要天天去外交部点卯上班。外交部听起来很高大上，实际上该部门所在地相当接地气，办公场所很朴素。　　　　夏曦几个一开始就是帮忙跑腿，打打杂，偶尔帮人查阅资料，核对资料，翻译资料。核心机密内容，几人根本连边都挨不到，而且这里的保安工作相当严密，上下班都要检查，门口有武警站岗。　　　　不过即便如此，这段时日对几位的历练也是相当难得的，外交前辈们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对祖国事业的热爱，国家交往的礼仪和注意事项，等等，都让人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这个暑假，顾斯年相对比较清闲，顾老爷找了个基层单位让他去当临时工，美其名曰：磨炼他。他每天早上先骑车送夏曦去上班，然后回自己单位上班，晚上再去接她下班，生活相当的规律。　　　　相比而言，秦进和唐蜜两人就比较辛苦了，两人的菜摊子又开业了，这次秦进通过老爷子的关系在菜场租了一个摊位下来，又找关系跟相关单位“借了”一辆“报废”的拖拉机。唐蜜现在不管收菜的事情，只每天守在摊位卖菜，秦进则开着拖拉机去乡下农户收菜，收到的菜不仅自己卖，还批发给别的摊位。　　　　因为现在有了拖拉机，省时又省力，秦进有了更多的时间，唐蜜在菜市场卖菜的时候，他就通过关系到各个工厂低价收购一批残次品日常工业产品，开着拖拉机拉到乡下去卖，这个时候的农村，工业产品还是相当匮乏，那些个锅碗瓢盆、棉布、热水瓶等等，都是抢手货。　　　　虽说是残次品，实际上只有一些小瑕疵，譬如搪瓷缸子边沿上磕了一小块漆，布匹周边有点勾丝变色之类的，价钱却比正品便宜许多，基本上只要原价的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简直就是白菜价。　　　　秦进又不要工业票，只要现金和实物，什么粮食啊，古旧的瓶瓶罐罐啊，他统统都要，一车拉回家，再和唐蜜进行分类，粮食留够自己吃的后，都运到黑市上卖了，瓶瓶罐罐先放在一边，等有机会再找懂行的人瞧瞧，当然，两人也没忘记顾斯年的衷告，会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学习，怎么着学习还是不能丢的。　　　　这天，夏曦照常去实习，没想到领导交给她和另外一名实习生-青大的男青年钱茂林一个任务：领着两位外国友人参观京城。　　　　两名外国友人是鹰国人，因为两国建交了，交流也增多了。两人是一对兄妹，大的叫约翰，小的叫薇薇安，一个14岁，一个12岁，都还在上学，因为父母被派遣到中国来工作，也跟着搬家过来了，听说要在这里继续上学。　　　　两兄妹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对京城的一切都十分好奇，夏曦和钱茂林几乎陪着两人逛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风景，大半个暑假都花费在这件事情上了。　　　　好处也不是没有，对钱茂林来说，口语能力得到了非常大的进步，对夏曦来说，收获了两枚小粉丝。两人无论说什话题，夏曦都能接得上，而且相关知识也都十分清楚，一些个外国先进的科技和事物，她也都知道，甚至连流行文化她也一清二楚，连两人不知道的东西她也知道。　　　　两个小老外原本的优越心理顿时荡然无存，在夏曦无意间露了两手矫健的身手后，两人就直接拜倒在她的裤脚下了，一心想要跟着她学“中国功夫”。　　　　夏曦哪来的时间教他们这个？直接将大学体育课上学来的一套太极拳法教给了两人，两人如获至宝，学得甚为开心，每天坚持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