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高中可以选择住校或者不住校。老何问了何义的意见，何义想起之前何晓静说宿舍生活也蛮有趣的，便说要住校。　　郑雪看了他一眼，表示跟他一样。　　住校生每周六下午放学后就可以回家，周日晚自习前回来就行。一下子仨孩子都住校了，家里骤然空了下来，老何夫妇还怪不习惯的。　　报道那天，天朗气清，太阳特别温暖地照射着大家。班主任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梳着高高的马尾，很干练。她自我介绍姓黄，刚从大学毕业，希望和大家共同成长。　　何义一直觉得老师不能示弱，比如讲些自己没经验啦刚毕业啦之类的话，学生可能会觉得你亲近，但同时也会觉得你好欺负。　　果然，她刚自我介绍玩，班里同学就响起一阵窃窃私语。黄老师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告知众人，接下来是一周的军训，希望大家好好表现，争取在军训汇演的时候，一鸣惊人。　　毕竟都是半大孩子，被她一鼓动，顿时摩拳擦掌斗志昂扬。　　但是，炎热的天气很快就把大家的斗志打击的所剩无几。教官十分严厉，不做到要求就绝不放他们去休息。　　操场上有不少班级，虽然大家都很累，但示弱却是不肯的，这样互相暗暗较劲儿，效果倒是出乎意料的不错。　　傍晚的时候，惯例是拉歌。　　“二班的，来一个！二班的！来一个！”　　“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　　此起彼伏的拉歌声不肯停歇，等唱起来时，为了不输给兄弟班级，一个个扯着嗓子嘶吼，尤其男生，简直一个个狮子狂吼，女生们开始还跟着唱，后来被他们的疯狂凌乱逗得只顾笑顾不上唱了。　　何义也觉得十分开心，他唱歌水平很一般，单独拉歌的时候都装哑巴，集体狂吼还是可以凑个数的。等停下来，才觉得嗓子火辣辣的。黄老师和教官在旁边笑得十分开心。　　回宿舍的路上，毕竟年轻，还有精力打打闹闹，一直到躺到床上，何义才觉得疲累涌上心头，迅速沉入了梦乡。　　军训几天，何义也和同宿舍的人熟了起来。一中的住宿条件不算好，一个屋子挤了8个人，据领导说，等新宿舍楼盖好了大家就能住的宽松些了。　　何义在靠门边的下铺，上铺是个高瘦的男生叫李俊鹏。对面的上铺叫贾明，下铺是小胖子郭超越。靠窗的上铺叫薛文，下铺是这次中考全市第一名任泽。他们对面的俩人，一个话超多的古玉树，还有他的好朋友唐念。　　他们最初知道任泽的时候，一个个对着他有点怯，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学霸。学校里流传着他的传说，什么过目不忘，看过即会，在全国什么大赛也获奖，清北的料，被某某教授看好以后大有可为，琴棋书画无所不能……　　等熟了，他们才发现这家伙有点逗比。　　“嗯，我会吹口琴，最擅长两只老虎，跳棋也下得不错，画画也很好啊，毕加索直系传人！”任泽得意洋洋。　　“切！”　　众人一致表示唾弃。　　其时军训已经结束，经过众人的努力，他们班在军训会操中拿了……三等奖。　　大家都很沮丧，但是黄老师仍然信心满满地鼓劲儿，说一次比赛不算啥，以后有的是机会赢。　　当时任泽就跳起来大喊：“老师说的对！老师万岁！”　　全班静寂，然后哄堂大笑。任泽站着一脸懵逼。从此他还未来得及建立的高冷学霸形象就离他远去了。　　任泽很委屈，后来何义他们才知道，原来他在初中的时候班主任老师特别喜欢演讲给大家加油打气，久而久之，班里的同学就非常配合，老师话音一落，就全班大喊：“X班最棒！”“老师万岁！”“干掉他们！”一个比一个嗓门嘹亮。这次黄老师说完，任泽还未从初中的回忆里出来，本能的附和，结果……　　被任泽这么一搅和，大家的郁闷都消散了。黄老师忍着笑安排了随后的学习就下课了。　　中午去食堂吃饭，刚开始大家都不算熟，经常同一个寝室的同去，要说一开始大家还不太好意思叫任泽，这时候就感觉亲近许多，李俊鹏过去勾住他的脖子：“吃饭去？”　　“好啊！”　　一边吃任泽一边回答众人关于他传说的问题，一个个闪着光的肥皂泡就破灭了，何义觉得这人简直太可爱了。　　刚开学，大部分人都还处在一个兴奋期，晚上查房的老师走了，精力旺盛的他们免不了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男生宿舍有个永恒话题，哪个女生最好看？　　何义被分在了高一（3）班，他好像一直跟三有缘。他们班公认的班花是从明福中学考过来的苗星雨，真正的明眸皓齿，白肤长腿，讲话时未语先笑，十分动人。据说在明福中学也是校花级别的人物。何义印象里申满月也算得上是个美女，但跟苗星雨比起来，就显得太高冷了些。她在七班，除了在跑操时望见过，其他时候很少有交集。　　何义之所以想起申满月，还是由于傅明明。军训后的一个周末，他们几个初中不错的朋友约着一起去玩，路上傅明明满脸通红的问起申满月的情况，被鬼机灵的于小焕发现了苗头，这才拷问出来，敢情傅明明一直暗恋人家！　　众人倒没觉得傅明明不配什么的，就是太震惊了。真的三年相处下来傅明明一点迹象都没露出来过。　　“我……我不好意思！”傅明明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她肯定不喜欢我这样的，我就是想问问她好不好。”　　何义绞尽脑汁想了想远远看到过的申满月，很肯定地说：“挺好的！跟以前一样漂亮！”　　傅明明傻傻地笑了，不再追问，仿佛这句话已经让他安心了似的。　　此时何义在心目中将苗星雨和申满月比了比，不知道是不是亲疏关系的原因，他还是觉得申满月好看。　　“哎，何义，你觉得咱年级里哪个女生好看？”　　何义装模作样地思考了几秒钟：“还是咱班花！”　　古玉树没有得到新鲜的答案，倒是李俊鹏觉得班里的李妍挺可爱的。任泽举手：“我比较喜欢隔壁班的洪欣冉，漂亮可爱！”　　众人再一次震了一下，为任泽的用词。　　洪欣冉在开学短短的日子已经名声远扬，当然不是如任泽这样的反差，而是她的武力值。　　因为容貌出色，刚开学便招来一些同学以及学长们的爱慕，大部分人最多借故从她班门口过多看两眼，路上遇到了跟着转个头，多余的动作倒是没有。洪欣冉大概也很习惯众人的注目礼，一直也很坦然，并没有过多的表现。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高二有年级里比较混得开的学长看上了她，就堵在班门口表白。当时的洪欣冉非常冷静，只说要上课了，放学时候再说。　　那男生以为她答应了，兴冲冲地走了。　　下午第三节课后，又让人过来传个话说在后操场旁边的小花园等她。洪欣冉就去了，她的好朋友跟着去的，班里还有些担心她的同学装模作样的在操场上晃来晃去。　　远远的看着洪欣冉和那个男生对面而立，旁边围了几个跟班小弟，不知说了什么，突然就动起了手。　　不是男生，是洪欣冉。只见她几下就撩翻了对面的学长，旁边的男生同学没反应过来，也被她打翻在地。　　所有看到的人都呆了。　　打完了人，也不知道她说了啥，就跟好朋友施施然离开了。　　后来那男生并没有来找场子，据说回去路上被人揍了一顿警告了一番，复仇的火苗还未燃起就被浇灭了。　　从此洪欣冉在年级里名声大振，爱慕她的男生一半都把爱意换成了敬重，毕竟这武力值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美人带刺，看看得了。　　有人用带刺玫瑰啊霸王花啊之类的词形容洪欣冉，任泽用可爱来形容，众人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唐念忍无可忍：“你说漂亮是没错，哪里可爱了！”　　“你们不懂，这种好不做作的风格真是太可爱了。”任泽摇头晃脑。　　唐念被噎了一下，才道：“那你去追呀。”　　“不去。”任泽一口回绝。　　“为什么？”　　“怕她打我。”　　宿舍里静了一静，又哄堂大笑。　　　　开学后第一次考试，任泽不出意外的仍然高居年级第一，何义从入学时的一百多名进到了前一百，郑彩琳很满意，老何倒是没说什么。何义在前二十的红榜上看到了申满月，打算下次傅明明问起的时候告诉他。正想着，左肩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左边没人，任泽的脑袋从右边冒出来：“哈哈，上当了吧。”　　“你幼稚的让我看不下去。”何义毫无波动。　　任泽毫不生气，仍然很得意：“哎，从来不知道第二名的感觉是什么样。”　　何义觉得他太欠揍了。正要说什么，突然有个清脆的女声从旁边传来：“你也太嚣张了吧。”　　俩人一转头，看到一个明丽的美女，正是任泽口中可爱的洪欣冉。　　任泽一缩脑袋，嘿嘿干笑了两声，不怕死地：“我说实话嘛。”　　洪欣冉翘起嘴角，长长的睫毛一闭一开，一个十分漂亮的白眼：“哼，下次就不是了！”　　美女就是美女，鄙视的表情都很好看。任泽和何义眼神随着洪欣冉的身影远去直到消失，才收回来。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她真的蛮可爱的。”何义一脸恍然大悟。　　“是吧是吧！”任泽很兴奋，“你终于也发现了。”　　“嗯，敢于鄙视你的我都觉得很可爱。”何义停了停，“不过人家都放话下次超过你了，你也没点危机感？”　　“你信啊？”　　“不信。”　　“那不就得了。”　　　　一中的传统是每年有一次文化艺术节，各年级各班各显神通展现文艺细胞，也会邀请以艺术高中著称的海中学生来演出。海中每次都很重视，派出的都是精英，演出效果甩一中一大截。不过一中的学生觉得学有专长，并没有什么比不上之类的情绪，每次都兴高采烈的期待着。　　三班的文艺委员是苗星雨，利用下午自习时间动员大家踊跃准备节目，争取多选上几个，给班里争光。　　何义思考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艺术细胞。周围的同学已经开始计划盘算上什么节目了。钢琴古筝舞蹈吉他京剧……都有人能来两下，何义才发现班里多才多艺的人那么多。他除了小学上过一个美术的课外活动班就没学过别的，连毛笔字都写的不如章一鸣。　　正想着，前面的古玉树扭过头来：“何义，我们来个群口相声怎么样？”　　古玉树兴致勃勃：“我以前看过一个很不错的剧本，我们宿舍几个人演来肯定好笑！”　　“行啊。”何义觉得挺有意思的，便答应下来。　　何义想得简单，等到真开始排练，才发现问题一大堆。　　小胖子郭超越正常说话没问题，一念台词就结巴，折腾了几回之后别人还没说啥，他自己就觉得不好意思死活不肯再参加了。薛文作为从小学武术的高手，被人拉去了另一个节目。任泽的笑点特别低，讲几句就笑场，需要不断重来。至于何义，一个相声节目，他一脸面瘫，完全感觉不到欢乐。　　“何义你有点表情！”古玉树大叫。　　何义一脸茫然，他觉得自己表情挺好的呀，直到旁观的班主任拍了照片，何义才发现照片上的自己面无表情。　　“我要把你开了！”古玉树看着照片很严肃的说。　　“啊？”何义没想到古玉树居然这么严格，顿时有点不爽。　　“你太帅了，会影响我们其他人的关注度。”古玉树仍然很严肃。　　众人哈哈哈哈大笑起来。连旁观的黄老师都忍不住乐了，还点头：“有道理！”　　确实，比起小学时的小胖子初中时的青涩，此时的何义已经拔节，如一株青竹劲瘦英俊，在人堆里颇为惹眼。　　不过因为很少听到这么直白的夸奖，何义对此并没有什么自觉，听到古玉树这么讲，也只是一笑而过。　　排练在吵吵嚷嚷中继续下去了。何义的面瘫被古玉树做成了一个梗加到了群口相声中。中间有一段是众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之后，李俊鹏用胳膊肘撞撞何义，问：“你为什么面无表情不说话？”　　“师父说，这样比较帅。”　　三班准备的节目挺多，经过学生会的初选，有两个节目进入了最终的节目单。被古玉树和任泽联合改得乱七八糟的群口相声居然也进了。还有一个是苗星雨等几个女孩子跳的舞蹈。薛文的武术并没有入选，不是他的拳打得不好，而是拖后腿的太多，加上别班有相似的节目，这个便被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