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姚珠兴致缺缺,坐在马车里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靠在马车车壁上,呆呆的望着前方出神。    “怎么?看见爷接你回来不高兴?还是看见爷不高兴?”胡清倒了杯水递过去,笑着打趣道。    姚珠伸手接了拿在手里,半晌才开口,“爷,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那个酒楼,还能拿回来吗?”    胡清愣了愣,他没想到姚珠能够听出皇上的潜台词,还真是让他惊讶了。酒楼十年的收益,换姚珠此次事件的不追究,她是这样想的吧?    胡清伸出手摸姚珠的头,低低笑了笑,这才开口,“你都在想些什么?就算没有你这件事,皇上也会想别的借口的。树大招风,那个酒楼能存在至今,里面有皇上的手笔,我拿了这么多年收益没有回敬过皇上,已经算赚了。”    胡清没说皇上想要盖寺庙的事情,还是在他抓到那些酒肉和尚的寺庙周边,或者更想是把那寺庙推翻重盖。说是让整个上元县的百姓也沐浴佛祖的光芒。    胡清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有人曾劝诫过皇上此类的事情,被皇上直接脱了对方官袍,革职查办。他只能绞尽脑汁想些别的理由,例如,资金周转,国库空虚,毕竟皇上想要从国库取银子也是需要层层协商审批。    倒是没想到,推脱是有了,皇上却把钱打到他得头上来了。酒楼十年的利润,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至少盖个小型的庙宇是够了,就怕皇上跟着京都的庙宇比。    “爷也不用安慰我,”姚珠将水放在唇边轻轻啜了一口道,“如果不是我,皇上肯定还有别的理由。没有把柄,皇上肯定有别的补偿。”    这下胡清倒真的乐了,“补偿?补偿什么?让我成为江宁府的知府吗?果然是个傻子。”胡清想起偷听到的平王的评价,眼神深了深道,“你知道上个月,泸州的知府被皇上收入了一间茶叶铺子,补偿的是什么吗?”    姚珠好奇的抬头。    “是三个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胡清道,“我想,若是我,皇上补偿的可能就是三个如花似玉的美妾。你觉得美妾好还是什么都不要的好?”    泸州知府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孙子都到了娶妻的年纪。给胡清补偿几个妾室也不是没可能。  姚珠毫不掩饰的摇头,“当然什么都不要的好。”说完觉得自己言语太坦白,忙着补救道,“皇上赏赐的,肯定都是皇上的人,到时候爷的后院有三个或者更多皇上的眼线,爷还不能处置她们,多麻烦啊。宁愿什么都不要也不能让皇上赏赐。”    胡清一脸慎重的点头,“可不是,原来傻子也不傻,只是脑子不够聪明。”    姚珠,“……”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你是偷听了吧?绝对是偷听了吧!    姚珠不想理胡清,好整以暇的喝了手中的水,将杯子放到马车特制的桌子凹槽里。    胡清也没说什么,靠在车壁上闭着眼养神。她知道自己莽撞冲动了就可以,没必要什么心怀愧疚。早在她借衙役的时候,他就知道肯定是密谋了什么,正巧他要试试程先生,就放开手让她去做。只是没想到她算计的那么大,连皇上都算了进去。    这可不是小事。一着不慎,可是要掉脑袋的!    当今皇上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主。    程先生告诉他的时候,他愣是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忙让人将衙役唤来仔细的询问了一番,并嘱咐他们怎么去做,不然她一个姨娘凭什么认为别人会那么毫无保留得为了救她连性命都不要!    有了这次的教训,她下次做事应该不会这么冲动了,吧?    胡清睁开眼看向姚珠,眼中的柔情一闪而过。    她做得也算不错,自己就解决了平王的事情,只是做事太想当然。如果没有她这一回事,他都打算赶紧让她怀个孩子,送到并州好好养着,这样既躲过了平王,他做起事来也不用分心。    姚珠自然不知道胡清的想法,她正想着回去后,如何到余姨娘的面前“耀虎扬威”一番。    上元县县衙后院,余姨娘的院内。    余姨娘正心神不宁的在屋内来来回回走着,这件事,她做得不地道,而且根本没有吩咐马车回到庙会的地方接姚珠。姚珠回不来没有什么关系,关键是该怎么跟爷解释。    姚珠刚到上元县就受了伤,看她的样子还没有被爷近过身。爷正处在对姚珠的新鲜期,若是发现自己弄丢了她,肯定会大发雷霆。或许只是骂几句,也可能会直接禁止她出行。这些她都不怕,可是她忘记了一句很经典的话:痛打落水狗。    刘姨娘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正当如意被余姨娘的行为弄得头晕脑胀的时候,突然看到院里跑来个人,是看门的门房!她曾拿了一两银子给他,让他在爷的马车进府后赶紧过来禀报。既然门房来了,那是不是证明爷回来了?    “姨娘!姨娘!”如意高兴的拉住余姨娘的袖子,“是爷回来了,爷回来了!”    余姨娘被如意扯得一个踉跄,刚要发火就听到如意的话,眼睛猛然瞪了起来,看向门房,“爷回来了?在哪儿?”    门房吓了一跳,指着门外道,“估计现在还没下车,姨娘过去应该来得及……”    余姨娘来不及听完门房的话,迫不及待的跨出了房门朝外院走去。    留下门房摸着头,暗自嘀咕,“我,我还没说完呢。除了爷还有姚姨娘,你们再过去可能就到姚姨娘住的地方了。今天怎么回事,看起来怪怪的。”    旁边的扫地的丫鬟听见他的嘀咕,忍不住开口问,“什么怪怪的?你在说谁?”    “余姨娘啊!”门房想也不想的回答,说完就离开了院子,没看到扫地的丫鬟脸上闪过得惊喜神色。    等余姨娘到了外院门口,被告知胡清去了姚姨娘的院子,她怕胡清先知道姚珠不见的事情,急忙忙赶过去想要先禀报。等到了姚珠住的里,却见里面只有几个婆子收拾着东西,根本没有胡清的人影。    如意抓住个婆子,“爷呢?不是在姚姨娘院子吗?”    婆子皱着眉头没好气的回答,“你也说是姚姨娘的院子,既然是姚姨娘的院子,肯定是在后院啊!”    余姨娘和如意一脸茫然。    旁边的婆子好心开口解释道,“爷说,前院是会客的地方,总不能让姚姨娘一直住在前院。就让人将姚姨娘的东西全搬到后院的后厢房去了。”    上元县县衙后院的后厢房有两个,一个是她们这些姨娘后面给仆从住的院子,一个是跟前院相对应的后面,也是被称作后厢房。听到婆子这么说,余姨娘自然不会认为是仆从住的后厢房,可是前院后面的厢房……    那是离爷的书房卧室最近的地方。    而且旁边还有个角门,根本不用绕个大圈,只要打开角门,就能看到后厢房的院子。    姚姨娘真的那么得爷的宠爱吗?这才多久,连后厢房都给了她。若是再长些日子,是不是连爷得卧室她也能进出如自己的院子了?!    余姨娘有片刻的嫉妒,很快就高兴起来。幸亏她机智,听了平王的吩咐。以后那姚三再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就算是爷骂几句或者禁个足,又有什么关系呢?!    余姨娘到后厢房的时候,胡清正站在院子里听婆子禀报什么事情,她几步走到胡清面前,略带惊慌失措得开口,“爷,姚妹妹不见了!”    胡清看了余姨娘一眼没有说话。    余姨娘开口解释,“我带着姚妹妹去赶庙会,因为有种绣线只有城西才有卖,就叫车夫赶了车过去,谁知回到庙会就找不到姚妹妹的人了。爷,要不要赶紧派人去找找,姚妹妹对上元县不熟,可别迷路了……”    余姨娘拿着帕子擦着眼睛说完一大溜,一抬头看向胡清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抿了抿唇,“我怎么这样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啊!”    余姨娘看到胡清身后的屋门口,姚珠正一只手撑在门框上,在如兰的搀扶下看着她。面上的表情,和胡清脸上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余姨娘强制镇定下来,扬起笑脸,边用帕子去擦眼角,“幸好幸好,姚妹妹没事,不然我可就罪孽深重了,阿弥陀佛,神仙保佑。”    “那可要多谢余姐姐惦记了。”姚珠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余姨娘脸色一僵,很快开口道,“哪里的事。毕竟是我把妹妹带出去的,看到妹妹回来我才能放下心来。妹妹没遇到什么事吧?”    姚珠冷笑,“有没有遇到什么事,余姐姐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看妹妹说的,你遇到什么事,我怎么可能知道。”余姨娘讪笑,“既然妹妹没事了,那我也放心了。今天奔走了一天,妹妹也该累了,我就先回去了,妹妹好好休息。”    说完,头也不敢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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