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实在是盛情难却，秋水被白七拉着跟草鸡萌和千秋万代一起吃酒。她现在蒙着面，吃饭喝酒都不方便，实际上是在听他们几个瞎聊。酒席间，她也知道了些千秋万代和草鸡萌如今的状况。　　白七问钱万贯：“你小子当初为什么借钱给如果天会亮啊，平时抠得跟个什么似的，那时候怎么突然大方了？”　　钱万贯尴尬地挠挠头：“那姑娘缠人的功力太厉害了。我也不是很愿意啊，毕竟数目那么大。当初想着两个帮要结盟了，她又是个长老，应该不会拖我的钱，谁知道她是替别人借的。”他也算是一时鬼迷心窍，大意了。　　秋水笑他：“估计是看那姑娘长得美，平时的精打细算都抛脑后去了。”　　钱万贯不自然地咳了几声，白七白了他好几眼。　　正说着话，突然有个娇滴滴的声音插进来：“万贯哥哥……”　　如果天会亮正站在后头呢，双眼红红的，刚哭完不久。钱万贯也算是怕了她了，语气无奈得不行：“有什么事？”　　如果天会亮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朋友欠的钱我会先替她还的，这次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我刚当上长老没多久，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还代表着整个帮的，然后这次川海哥哥也责怪过我了，我知道我错了。你不要怪我……”说着说着像是又要哭起来。　　秋水啪的一声，打断了她正欲哭的欲望：“有蚊子。”　　白七噗噗噗地憋笑。　　钱万贯也弄得哭笑不得，说：“算了，你尽快把钱还上就行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哄人的好手，只好打发她到别处去哭。钱万贯回头猛地灌了一杯酒，说：“以后借钱都别找我，我算是怕了。”　　众人都笑他。　　白七也喝了几杯酒，有了点醉意，搂着秋水的腰，像个喝花酒的大爷大着舌头说：“阿秋真好啊，你回来了我太痛快了。”　　她这句话说得含糊不清，秋水也是仔细想了想才理解了。附和她，点点头：“好好好，我也觉着特别好。”　　白七拍着胸脯说：“你放心，以后就我带着你升级，马上赶上大部队，咱再继续打本打架，满地图去搞事情。”　　钱万贯立马接口：“对啊，加入草鸡萌，一起玩多方便。”秋水是个巨大的战力，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把她拉来草鸡萌一直是钱万贯的心愿。　　秋水摇头拒绝：“我已经打算加入其它帮派了，不好意思。”　　白七这下是彻底醉了：“啥？其它帮派？那那那我也要跟着你去，我不要草鸡萌了，给你，钱万贯，给你了！”她边说给你了，边狠狠拍钱万贯的大腿。疼得钱万贯嗷嗷叫。　　折腾了一会儿，白七扑街了。　　钱万贯的酒量特别好，喝了好一会儿，还是特别清醒。他瞥见角落那桌的川海和艺筱，想起什么事情，话到嘴边又犹豫要不要说。　　白七现在一个人霸占着三把凳子，头搁在秋水的大腿上，美滋滋地睡着了。现在几个酒量不行的都已经倒头睡了，那桌的几个都是这个游戏的顶尖等级，酒量很好，谈论的声音在这片狼藉中显得格外响亮。　　看了看平静的秋水，钱万贯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就把刚刚咽下去的话又重新说了出来：“他俩没在一起。我也觉得奇了，川海怎么放着这么个美女都不要。你说他会不会是个基佬？”　　秋水下意识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点什么。　　“我靠靠靠！你们！本大爷还没到场你们就都趴下了？”酒楼门外来了个大嗓门。　　子宽一看，是阎王和御千客。顿时没好气：“别瞎嚷嚷。”　　“小宽宽，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我可是你大爷啊，酒呢，别跟我说喝完了。”御千客大大咧咧地走进去坐下，四处找酒喝。　　川海扔过去一罐酒：“就你嘴馋。”　　御千客嘿嘿笑着，拔了酒塞，狂饮一通。喝完递给刚刚落座的阎王，阎王嫌弃地擦了擦罐口，又干脆倒在碗里喝。　　“打架可真痛快啊，今天去了武斗场好好厮杀了一番。本大爷总算十二段了啊哈哈哈哈哈。”御千客把十二段的特殊标志亮了出来。　　阎王喝了口酒，说：“这个版本对阴阳师太不友好了。”　　御千客颇为同情地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啊，对了，”御千客突然想起一件事，敲敲子宽身前的桌面，“你上午说在谪仙居认错了人？”　　子宽没想到他忽然提起这个，干咳了一声，叫他赶紧闭嘴。然而单细胞的御千客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继续说：“确定不是织秋这小混蛋的小号吗？”　　织秋这名字一出来，有三秒的宁静。　　不远桌的秋水也下意识地感到心虚。　　艺筱脸上僵住的笑容还未散去：“织秋？她回来了？”　　子宽揉揉太阳穴，解释说：“都说是认错人了，只是背影很像。”他不自在地看了眼川海，又补充道：“织秋要回来，也没必要建小号吧。她说了只是太忙了。”　　御千客没察觉到饭桌上弥漫着不寻常的气氛，依旧哪壶不开提哪壶：“哪有她这样的，说一句太忙了不上游戏了就真不上了，叫她小混蛋真没叫错。”　　子宽简直想扇死御千客，他赶紧瞅了瞅川海，发现他依然淡笑着喝酒，并没有什么反应。可直觉告诉他，川海现在心情不太好。　　“唉，都不知道我当初帮内切磋赛上输给她我多气啊，回回切磋赛我都想起来，恨不得去把她找出来塞进游戏里再跟我……唔唔唔……”还没说完，御千客的嘴巴就被阎王的左手给堵住了。　　饭桌上一度陷入沉默。最后还是艺筱开了口：“千客你这话说的，织秋要是回来，功力差了你一大截，当然只有被你虐的份了。”　　饶是御千客这样的呆脑经也察觉出不对了，嗓门总算是压了下去，低下头说：“废话，她要是肯回来，我们肯定带着她升级提功力啊。”大家为什么都这样，每次提起织秋就奇奇怪怪的。御千客表示理解不能。　　不远处的秋水觉得白七的头好沉啊，压得她大腿酸疼。她跟钱万贯说，想上楼安置好白七，然后下线睡觉去了。　　钱万贯点头，帮着她抬白七上楼。　　他们上楼没多久，不曾说话的某人，突然放下酒杯，来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你等着。”　　被搭话的御千客受到了惊吓，磕磕巴巴地说：“你是叫、叫我等着？等着什么啊？喂，川海你走哪去？你说叫我等着什么啊——”　　　　第二天一大早，沈秋被编辑的电话吵醒，应付了一下工作后，就爬进了养生仓。　　昨天白七是在游戏里睡觉的，虽说养生仓中休息和现实中没有什么两样，但还是会有些不适。　　上线依旧是在凤仙酒楼，昨日开的房间内。秋水打开离线消息，发现有条未读。　　“阿秋我上午还有课，先去上课啦。”　　白七的声音显然是有些奇怪，看来昨天的宿醉让她不太好过。　　久违的休假让秋水和其他人比起来像是个闲人，她耸耸肩，打算去城里转转，接一些任务来做。　　昨日和蛋炒饭他们打孟千秋，秋水和弑苏幕一下升到了30级，身上的装备却还是残的残，白色绿色蓝色都有。新手跟着等级范围的任务是可以有相应的装备的，临阳城的任务都是40级左右的，对她来说并不适合。　　秋水翻看了一下背包，发现那本顶级易容术的秘籍还在自己这儿，昨天太混乱，一时之间忘了交给钱万贯这个老油条去卖掉。她看了看好友列表，几乎都是灰一片。白七去上课了，弑苏幕应该还在睡觉，钱万贯也没上线。不如就去邮差那儿把东西寄给钱万贯吧，省的到时候又忘了。　　每个城里几乎都设有邮差，方向感极好的秋水很快就找到了，交给他手续费，并且附上留言。　　刚扭头准备走，就遇上了意想不到的人。　　轻狂亦可看起来也是有些意外，眉梢向上微挑，道：“织秋？好巧。”　　秋水听到“织秋”这个名字，嘴角抽了抽，跟他打了个招呼，说：“别叫织秋了，叫我秋水吧。你也来邮寄东西？”　　轻狂亦可点点头，绕过秋水，进到里面去了。秋水正准备走，没想到他又突然往回走，走到秋水面前说：“秋水，你等我一下。”　　秋水满脸问号：“有什么事吗？”　　他点点头，有些局促，顿了顿，十分努力地说：“有件事情想你帮我。”　　闲着没事的秋水想起之前他帮过自己，虽然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可以帮他的，还是点头说：“恩，你去吧，我在外头等你。”　　轻狂亦可看起来很高兴：“恩。”他走进屋里，和邮差交流了起来。　　等他出来的时候，他看到蹲坐在地上的秋水正无聊地在地上乱涂乱画，手里不知道是哪里捡来的一截断枝。他凑近仔细一看，画得好像是个人像，轮廓分明有致，双眼已经成型，是笑起来的样子，眼角弯弯像月牙一般。秋水画着画着，突然恶狠狠地在上面画了大大的叉。　　“画得是谁？”轻狂亦可问她。　　秋水没留心他走到了身边，吓了一跳后，有些慌乱地起身用脚底把画蹭了：“没谁。”　　看她不想说，轻狂亦可也没追问，他直接说明叫住她的理由：“我副职业选了铸造师，想铸造一把顺手的剑。就是缺一种材料，想问问你是不是知道。”　　秋水嗯了一声，想起从前自己还是织秋时，也是选的铸造师：“你说说看什么材料。”　　“冰火炎晶。”　　啊，她记得这个材料。自己以前用的最顺手的青鸾剑铸造材料中就有它。感谢她优越的记忆力，她还记得冰火炎晶的出处。她迅速地搜索记忆里保留的信息：“有三种获取方式，第一种看脸，去刷在冰火洞中的两个boss，运气好能爆出一两个。第二种就是去千镜山，在几个坐标轮流蹲点等它有可能刷新出来，这个也是碰运气，因为千镜山上刷新出来的东西五花八门，有可能是任何你不需要的材料。第三种，这个我也是听说。千镜山周围有个幻境，触动它需要一定的条件，幻境里面有许多稀有的材料，包括你要的冰火炎晶。”　　轻狂亦可听完，若有所思，最后说：“我知道了，多谢。”　　秋水摇摇头，其实这些信息去网上找找都有的。感觉也没帮上他什么，秋水有些不太好意思，她不觉得自己的等级能够跟他去打冰火洞的boss，倒是可以去帮忙蹲个点等刷新，不过对方并没有请求她，她自己提出来未免有些奇怪。　　轻狂亦可好像感觉到了秋水的纠结，浅浅一笑，像是蒲公英轻触地面一般柔和：“那么，你有兴趣跟我去找那个幻境吗？”　　秋水愣了一下。随后轻狂亦可又说：“我想你以后可能也会需要冰火炎晶，而且，如果那里的材料是拾取不绑定的，那么它将是一笔很大的收入。”　　秋水微微一笑：“很乐意。”　　打定主意要去千镜山，秋水就思考起如何去的问题。显然，轻狂亦可有十分拉风的代步工具，而她昨天才刚进的游戏，甚至连租一匹马的钱都没有。当然，她可以和轻狂亦可共骑一匹马，不过他们还没那么亲近。至于之前轻狂亦可放出来的赤焰马车，这个并不适合去那么长途的千镜岛，会拖慢两人的进度。　　果然，还是得去找一下她一生的好友，马夫。　　“我先坐马车到千镜山所在的闲云城，到时候我们再徒步去千镜山，你觉得如何？”　　轻狂亦可对秋水的提议没有什么意见，他唤出自己的白马，跨坐上去：“好，我在闲云城等你。”　　秋水点头，目送他离去后，去了她一生的好友马夫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