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今天剩下的时间，各科老师分别来进行了自我介绍和课程介绍，顾寒将各科老师的名字写在相应的教科书上，对老师，她一向是充满敬畏的，她希望这几位老师能像钟老师一样，在顾寒心里，钟老师就是好老师的代名词，她怕了那种偏颇有失公允的老师。　　七点到七点半是新闻联播时间，要求每个同学都要看新闻，还要在新闻本上记录十条，学校会定期检查。顾寒小学的时候偶尔能跟堂哥看看电视，其他时间奶奶是不让看电视，怕太耗电，电费又是一笔开销。所以顾寒算是看的比较认真，徐巧后面就直接抄顾寒的了。　　晚上就是老师也没开始上课，要求大家先预习，明天正式上课。　　顾寒正低着头抄写语文书第一课的课后字词，一支笔轻轻的戳到她的背上，顾寒转过头，后桌的男生腼腆的笑了一下，悄声问，“同学，你有多的笔吗？我忘带了。”顾寒从笔袋里抽出一支新的签字笔递过去，男生赶紧接过来，道了声谢，“我叫胡阳，你叫什么名字啊，咱们以后就是前后桌了，认识认识呗。”　　顾寒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老师没注意到这边，“我叫顾寒。”胡阳点点头，“你同桌呢？我同桌，贼眉鼠眼这个，他叫唐飞。”唐飞一胳膊肘捅向胡阳，“我操，你说谁贼眉鼠眼的！” 顾寒看了眼唐飞，唐飞和胡阳很熟的样子，看来以前是认识的。　　唐飞也抬头看到顾寒，有些不自在道，“顾寒是吧？我叫唐飞，缘分缘分，多多关照。”顾寒微微一笑，点点头，徐巧也转过头来，小声道，“你们仨聊啥呢？”胡阳看向徐巧，“正聊着你呢，我叫胡阳，怎么称呼啊同学？”　　徐巧乐了，“我叫徐巧，巧克力的巧。”说着又转向唐飞，“嘿，后桌，你叫什么名字？”唐飞报上自己的名字，前桌后桌四个人算是认识了。　　胡阳是个自来熟，没几句就和徐巧聊嗨了，唐飞也挺健谈，顾寒基本上是听，偶尔搭一句话。教室里大多数同学都在小声的跟周围的新同学聊天，大家熟悉熟悉，顾寒本来还有些担心她们这边聊天会不太好，一看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倒也放开了。　　胡阳说了笑话，顾寒笑眯眯的转过去正想说话，对上了一双黝黑的眼眸，顾寒瞬间收了表情，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把头转回去了。顾寒觉得有点尴尬，虽然是很平常的一个对视而且是不小心的，但是她莫名其妙有点心虚。　　赵衍看着顾寒比翻书还快的变脸，小小的吃惊了一把，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不过赵衍倒没把这当一回事，懒懒地趴桌上，耳朵里插着耳机，继续听歌睡觉了。　　到半个月后放假的时候，顾寒已经基本适应了这样的初中生活，英语顾寒有些吃力，其他科都还好，中途几次吃饭的时候遇到了叶欣，听叶欣说着她也过的挺好，两人又约好放假一块儿回家。　　“顾寒，顾寒，哎，我在这儿呢。”叶欣大老远就挥着手臂了，顾寒听到声音，总算看到了叶欣，叶欣小跑到顾寒面前，两人拉着手，顾寒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你们怎么才放啊？我都给太阳晒化了。”　　叶欣用手扇了扇风，“谁让学校按楼层放人，你们十班在二楼，我们18在四楼嘛，放一层楼都要半个小时了。”顾寒叹了口气，“走吧，我们直接回去吗？”叶欣摇摇头，“现在才十点呢，我们逛会儿再去车站怎么样，反正回去坐车也才半个小时，我想去逛逛，我还没自己去步行街逛过呢。”　　顾寒想了想，拿出手机，“也行，那我先给我奶奶打个电话跟她讲一下，不然回去会被骂死的。”叶欣点点头，拉着顾寒的手一起往校门口走。　　县里比镇上大多了，好几百倍吧，东西也很多，顾寒一路上眼睛都要看直了，好多东西她都没见过。顾寒身上只有奶奶给的五十块，她没买什么东西，陪着叶欣逛。叶欣最后买了点吃的，顾寒也大概了解到县里的东西比镇上贵。　　本来顾寒的家境就让她十分自卑了，现在顾寒觉得自己站在这里都有点喘不过气了，她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小镇上都是贫穷的几乎要吃不上饭的，何况在县里。　　顾寒没有家里的钥匙，这个家毕竟是堂哥的家，不是顾寒的家。顾寒奶奶手上有一把钥匙，两个堂哥分别有一把钥匙，二爸那儿有两把钥匙。　　顾寒敲了半天门，奶奶不在家，打电话给奶奶，听到奶奶的老年机的铃声在屋里大声的躁动，顾寒挂了电话，坐在楼梯上等奶奶。这个时候移动还是5元30MB的流量套餐，顾寒也不怎么上网，聊天工具里现在加了周围几个同学的联系方式，还有几个小学同学的。　　顾寒无聊的翻出手机里的单机游戏玩了一会儿，奶奶还没回来，顾寒点开聊天窗口，也没人找她聊天，顾寒看着自己少的可怜的好友列表，她想了想，胡乱的添加了很多网友，等到好友列表的好友达到两百个的时候，顾寒听到了奶奶上楼的声音。　　奶奶拖着一个尼龙口袋，脏脏的，上面写着猪饲料，顾寒一听声音，就知道奶奶是去捡瓶子了，顾寒走下去接过奶奶手里的尼龙口袋，奶奶笑了笑，“回来了？在学校怎么样？”顾寒回答，“就那样，挺好的。”　　奶奶打开门，顾寒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垃圾的臭味，顾寒看着堆了小半个客厅的塑料瓶和其他破烂，把手里的袋子也放到那儿去，奶奶在喝水，顾寒又看了看这些塑料垃圾，轻声问，“二婶不是不让捡这些东西吗？这么臭，她过年回来看到了又要闹了。”　　奶奶放下茶盅，“不捡点这些东西我们吃什么，喝西北风？现在塑料瓶子都捡不到了，别人一大清早就去把垃圾收了，卖也越卖越便宜，我出去捡一天也捡不到几个，还是看着别人喝完了找别人要的。”　　奶奶说完走过来，把袋子里的塑料瓶倒出来，有几个里面的水都没喝完，还剩了点，奶奶拿了瓶还剩半瓶的营养快线递给顾寒，“你看你脸色煞白煞白的，你倒在茶盅里面喝，这还剩了一半。”顾寒摇摇头，没有接，“我不喝，这是别人不要的？”　　顾寒的意思是，这半瓶营养快线是别人不要扔了的，还是奶奶趁别人不注意拿走的，小镇上还有一些老太太，也爱捡些垃圾瓶回去卖，小镇上人不多，垃圾有限，有的老太太捡不到，就去偷拿别人放在一边的，拿回去把里面的水倒了一样的卖。　　以前有两三次，奶奶回家也会给顾寒带回半瓶饮料，偶尔是营养快线，偶尔是冰红茶，奶奶跟顾寒说，她在外面口渴了买的，喝了点，剩下的拿回来给顾寒喝。顾寒小的时候不懂，三年级时有一次放学看到奶奶在路上捡了瓶营养快线回家，给顾寒时就是这样说的，顾寒就再也没有喝过奶奶从外面带回来的饮料。　　顾寒那个时候还不懂卫生不卫生，她就是觉得这样很羞耻，让她觉得很难堪，她那点小小的可怜的自尊心，让她不愿意这样。　　奶奶把那半瓶营养快线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把其他几个里面剩的饮料倒了，瓶子堆在一起，软了口气对顾寒说，“想不想吃肉？等明天奶奶去把这些瓶子卖了得了钱，奶奶给你买半斤瘦肉炒给你吃，你看你瘦的，在学校没吃饭？是不是只吃零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