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点早读铃声响起的时候，班主任孙老师走了进来，大家就安静下来了，孙老师看了一眼，表情有些严厉，“正式上课第一天就有这么多同学迟到！虽然你们才初一，但是已经迈入中学，不是小孩子了，第一次就算了，明天迟到的同学就站起来上早读课。”　　孙老师没再说话，迟到的同学几个人从后门溜进来，孙老师看着他们，“赶紧回座位上坐好。”几个男生低着头迅速坐回去，孙老师拿出花名册，清了清嗓子，“昨天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跟大家相互认识一下，我们现在就来点个名，然后教室门口那边第一排开始，依次上台来做个自我介绍。”　　有人低声的啊了一声，孙老师笑了一下，“有什么意见吗？有意见可以站起来说，不要在下面说小话。”孙老师一说完，立刻又安静了，没人敢再讲话。　　顾寒听着孙老师一个一个的点名，点到顾寒的时候，顾寒举手应了声到，声音很小，还好她举了手，不然孙老师都不知道是谁在回答。孙老师点一个，大家的目光就转去看哪个，顾寒答到的时候脸一下热起来，大家的目光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尴尬，虽然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点完名，大家就陆陆续续上去自我介绍了，顾寒坐在中间的最后一排，看着上去做自我介绍的同学，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草稿，顾寒并不想引人注目，心里默念着几句话，“大家好，我叫顾寒，请大家多多关照。”　　孙老师从他们的自我介绍中就听出了些分别，有的同学只说短短两三句，有的同学长篇大论，有的害羞，有的大胆，有的平凡。慢慢的终于轮到了平凡的顾寒。　　顾寒站起来的时候，可以忽略身上的目光，她的脸又烧起来了。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顾寒也经常上讲台，帮老师讲题，替老师分发作业，在讲台上她并不害怕，可能是钟老师给顾寒的鼓励，也可能是顾寒日益上升的成绩让顾寒有底气站在讲台上。　　可现在，在这个陌生的教室，面对着这些陌生的同学，顾寒有些害怕。　　顾寒站在讲台上，目光放到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略显机械的开口，“大家好，我叫顾寒，请大家……”　　砰的一声，关着到的教室后门被人撞开了，撞开门的那位好汉没控制住力道，直接摔进了教室，全班同学的目光一瞬间就从顾寒的脸色转到了那位不速之客身上。　　男生挺高，穿着一件黑色T恤，黑色的短发，眼睛两边的头发刮了三条杠，很有个性的样子，他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手臂，被撞红了有点疼。　　赵衍把书包甩到肩上，抬起头，第一眼看到了讲台上因为紧张整个人十分僵硬的顾寒，还有讲台旁边拿着花名册的老师，然后才注意到教室里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孙老师咳了两声，“早自习都过了一大半了，你叫什么名字？”赵衍看着孙老师，回答道：“赵衍，昨天没来报名。”孙老师想起来了，刚才点名她就错开了这个学生，昨天赵衍的家长有打电话过来说第二天来报道。　　“那你自己随便找个空位置坐下，现在同学们在做自我介绍。”赵衍点点头，看了一眼，走到垃圾桶前面的空位，把书包放桌上，椅子拉开，坐了下去。　　跟大家一起看回讲台上的顾寒，顾寒又感受到这些目光，脑子一下子空了，连自己说到哪儿了都不记得，自己刚才想说什么也忘了。孙老师看着顾寒，和蔼的笑了笑，“你继续吧。”　　顾寒只好随口说了，“大家好，我……我叫顾寒，请……能和大家相处是……是我的福气，谢谢大家！”顾寒说完，马上就走下来回到座位上目不斜视的坐下了，剩下的同学又上了讲台，好几个同学自我介绍完，顾寒才慢慢好一点，总算回神了。　　徐巧在旁边小声嘲笑她，“诶，顾寒，你刚都说啥啊，哈哈哈，能和大家相处是我的福气，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徐巧学着顾寒刚才的语气，顾寒一听，脸色有点难看，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只轻轻的笑了一下。　　刚才大家都看着她，她一紧张，竟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顾寒的确觉得能坐在这个教室里，能和身边这些人做同学是她的福气，如果当初她没有来城南中学参加升学考试，不、是如果当初没有钟老师，那么顾寒就还是那个成绩一塌糊涂、老师不喜欢、没有同学愿意和她玩的差生，她就不会有机会来城南中学参加考试，也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　　镇中学有多差从姐姐顾雪那里、从两个曾经也在镇中学读书的堂哥那里、从她这十二年来生活在宝云小镇的生活经验里，顾寒都知道，那是一个混日子，整日打架斗殴不学无术的学校，顾寒如果去了那里，可能也会像姐姐一样，初一就谈恋爱了，也不学习了，也去网吧……　　还有什么可能顾寒不敢去想，以她现在的年龄她也想象不出来，她只是知道，城南中学比镇中学好很多，很多很多，她能到城南中学读书是很不容易的，城南中学的花费也比镇中学大，她隐隐有感觉，在城南中学这样一所很严格很正规的学校读书，跟在镇中学读书，会是两种不同的人生。　　顾寒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只是别人不懂，她也不想去解释什么。　　顾寒边看语文书上的故事边听同学们自我介绍，到赵衍上去的时候，本来有些闹的教室比之前安静了一些，可能是因为这位同学今天的出场方式太抢眼了。　　赵衍像是习惯了别人的打量，站在讲台上，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扶在讲台边上，露出一个并没有多少笑意的笑容，然后才开口，“大家好，我叫赵衍，嗯，就这样。”少年的嗓音有些变声期的喑哑，但还是十分悦耳。　　不像前面稀稀拉拉的掌声，赵衍走下来的时候，掌声特别热烈。顾寒听到周围好几个女生都在小声的讨论，说赵衍好帅，是班草。顾寒偏过头去看了一眼赵衍，皮肤比较白，脸色比较干净，没有青春期男孩的满脸痘，但是班上这样的男生也不少，顾寒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些女生偏偏只说赵衍帅。　　顾寒只看了一眼就把头转过来继续看语文书了，赵衍身上有一种顾寒不是很敢接近的气场，顾寒虽然说不出来那是什么，但是她感觉的得到，赵衍和她这种来自宝云镇的学生不一样，感觉有点拽，也有点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