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日头东升之时却未见天边的红霞,院中的寒冷也比往日更严厉了几分,又要下雪了吗,陈默清心中这样想着,相见的喜悦随着赵谦的开口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无奈和痛苦。

赵谦的手臂有些微微僵硬,不是因为抱得太紧而是因为紧张,他怕自己会开不了口所以才打断了清儿的话,即便如此他也不敢直面清儿的眼睛,而是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自己是为何而来,他害怕自己的眼睛会出卖他,而怀中之人此时的安静却让他愈发不安,没有言语没有回应,只是将头埋在他的胸前,生气?失望?还是其他的什么,时间一点点过去赵谦只觉得每一秒钟都十分难熬,“去哪,去多久。”过了好一会儿,怀中的人终于开了口,语调缓慢声音有些闷闷的,赵谦本想将人从怀中拉出来看看她眼中是否有泪,清儿却像是猜到了他的意图原本垂着的双手环上了赵谦的腰间,力道还不小,赵谦也不敢强求,轻声回答,“进山,去犒劳兵士,直到正式起事。”他没有向清儿说谎却隐瞒了他此去的另一个目的,不论这些兵士是为何而来可他们终是为了自己的大业而来,不能提供足够的粮草是自己的问题,既如此就去陪他们一同承担,如果有人要走也绝不多留,这是赵谦最后的办法。

“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明年?还是更久。”没人知道陈默清心中有多绝望,一年之期已临近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赵谦的手臂猛然收紧像是要将清儿揉进他的血肉之中,心在痛因为他感觉到了怀中之人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们的时间已所剩无几,“要不要”赵谦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清儿也在安静的等着他的后半句,“坐一下。”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赵谦还是退缩了,他不敢开口更不能开口,因为此行真的太过凶险,而对清儿来说则是满心期待悠然转空,尽管她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却仍旧失落,“好啊。”语气中的挫败是那样的明显。

相同的位置相同的姿势,正如清儿生辰那晚一样,相顾无言的两个人尽可能的贴近着彼此未留一丝的空隙,因为下一次这样相依而坐不知要过多久,在清儿心中只当这是最后一次,“我送你的竹笛可带在身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赵谦开口相问,清儿嘴角微翘,取下腰间的香囊交到赵谦手中,竹笛就在里面,赵谦接过香囊却觉得新奇,闺阁女子的香囊一般都会绣花草和鸳鸯,而清儿的这个香囊却绣着翠竹和柳枝,而这竹柳相伴的景象却有几分熟悉,正是落霞阁与空风雪晴交接之处的样子。

独有的默契冲淡了分离的悲伤,赵谦取出竹笛递给清儿,开口说道:“吹首曲子给我听吧,许久没有听过了。”清儿接过竹笛笛声悠然而起,赵谦极少向她开口清儿也不想拒绝,而她却忘了自己身在家中,笛声一响势必会有人前来,所幸的是丝竹反应机敏已在门外守着,她只希望这一曲能尽快吹完,那个危险人物能快点离开,否则一旦被发现便又是一场风波。一曲毕,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你且等等。”说完这句清儿便往房中跑去,出来时手中拿着什么,走近才看清也是一个香囊,与她腰间的那个一模一样,“礼尚往来,你送我竹笛我还你这个。”赵谦接过发现香囊里装了什么东西,本想打开一看却被清儿拦下,“走后再看,希望它能帮到你。”

丝竹再次踏进院中,赵谦已经离去,只剩清儿一人神情呆滞的坐在廊下,“大公子已经派了三拨人了,再不去吃早膳会有麻烦的。”丝竹的语气略带无奈,面对这样的小姐她也没有办法,只能任她去,“这就去吧。”清儿很听话的起身向院外走去,眼神中的感伤在慢慢消失,很快就不见了。

燕雀楼三楼,赵谦站在窗前等着唐浅上来,负手的时候碰到了腰间的香囊,打开才发现里面装了一块令牌,一块翠玉雕成的无字令牌,玉的成色很是不错,“哪来淘来的宝贝。”赵谦自言自语道,本想好好瞧瞧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只好收了起来,他自是不知这令牌有多重要,也想不到这令牌是日后他与清儿之间的一个巨大隐患。“给王爷请安。”唐浅知赵谦为何而来,也不着急,“我要进山,就今晚。”赵谦的决定让唐浅心中一颤,“您难道要空手而去?”赵谦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对,就这样去,什么都不带,发生任何情况我都担得起。”唐浅却是一脸的茫然,一阵绝望涌上心头,苦心经营的一切难道要付之东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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