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

午夜时分的书房安静的有些可怕，听完楚萧森的回答赵谦一言未发，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脸色阴沉的可怕，这样的赵谦连唐浅都不曾见过，一向对赵谦了如指掌的他也第一次感觉到了慌张和恐惧，原本计划好的一切生了变数，随时都可能会失控，最无辜的便是楚萧森，诡异的气氛让他胆战心惊，不知自己刚刚说的到底是对是错，此时站在这儿连大气都不敢喘，偶尔瞄向师父他却在盯着王爷的脸半分没有在意自己。

“夜深了，去休息吧。”许久之后赵谦终于开了口，楚萧森很自然的行礼退下，唐浅却有些尴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自是知道赵谦这话是说给楚萧森听的，却未必是说给自己听的，开门的瞬间寒风吹过唐浅不禁打了个寒颤，真的是到深冬了。楚萧森离去后书房再次陷入安静，由于赵谦的脸色不再如刚刚那般难看所以气氛并没有之前那样可怕，陷入沉思的赵谦竟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下首的唐浅，望向窗口的眼神从未移回来过，过了好一会儿唐浅才明白，刚刚那句话不止是说给楚萧森听的，想通了这点之后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向书房门口走去，直到他将房门紧紧关闭座上之人都没有一点反应，相识了这么久唐浅第一次完全无法看透赵谦的想法，哪怕只有一点点机会。

“不要。”陈默齐惊呼着坐起身来，被噩梦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他的老毛病已经多年未犯了，想来应该是宿醉的后遗症，这也是他不沾酒的原因之一。幽暗的房间让陈默齐有瞬间的陌生，久久未从梦境中挣脱出来，直到一双玉手在背后轻轻的抱住他，琼儿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只是做梦而已，没事。”看似温柔的安抚效果却极佳，陈默齐眼中的惊恐在一点点消退，直到完全消失，感觉到了怀中之人的放松琼儿也松了口气，“天亮还早，再睡一会儿吧，不然去了衙门也没精神。”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安静的躺下将琼儿紧紧的抱在怀中，练武之人力气本就大琼儿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你再发力我就要被你勒死了。”说过之后才算是放开了一些，琼儿没有说话却在心中无声的叹气，人前冷漠能力非凡的陈家大公子竟然也会因噩梦而害怕，他的梦境中究竟出现了什么。

鸡鸣破晓，新的一天再次开始，一夜未眠的唐浅总算是熬到了天亮，想着到了王爷晨练的时辰早早的便来院中候着，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人影，正要赶去卧房正巧遇到了楚萧森，卧房的门被打开他们才发现赵谦竟然不在房里，连昨夜谈话的书房此时都空空荡荡，找遍了府上的所有角落，问遍府上所有的下人竟没人知道人是何时不见的，“给我去找，所有人都去，直到发现人为止。”唐浅嘶吼着对府上的家丁们说道，众人自是不敢懈怠都出府而去，跟着唐浅许久的家丁们都被吓了一跳，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向来波澜不惊的主子发起火却是这般的可怕，眼神里都藏着杀气，像是能将人撕碎一样。

“师父，我知道我不该问更不该在这个时候问起，但我真的很好奇，你和王爷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面对着自己徒弟的疑问唐浅不知该从何说起，为了起义的事情每个人都在努力却也都在改变，那个像狐狸一样的家伙终于露出了尾巴，而一直在努力又不得不去压抑自己情感的王爷却变得渺小了许多，有太多事是他无法掌控的，就连心思缜密的自己都落入了别人的陷阱。

“醒醒，小姐快醒醒。”还未到起床的时辰丝竹就叫醒了睡得正香的陈默清，“出什么事了，这么早叫我。”清儿的双眼还未睁开轻声讯问道，“院中那人在等你，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丝竹口中的人正是赵谦，一刻钟前他翻墙到了清儿的院中，双脚刚刚落地一道黑影便冲他而来，若非躲得快怕是就中招了，“什么人。”虽是警告声音却被压的很低，“且慢动手，是我。”赵谦很迅速的开口解除了这场误会，他和丝竹因同一件事而加倍小心，清儿还未醒。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清儿就换了衣服做了简单的收拾，相见明明是件好事而此刻的她却倍感不安，突然造访的赵谦势必是有大事，究竟是什么大事让他如此匆忙，清儿心中有不祥的念头闪过，“你”话未出口便被人扣进了怀里，整张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头顶处有声音传来，“对不起，我是来向你道别的。”简单的一句话让清儿的心跳漏掉了一拍，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力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