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牢中的狱卒对章煜礼遇有加,身着囚服的章煜看着眼前的这座牢房不禁感慨万千,时隔数月他再一次回到了这里,上一次进来的轻松出去的容易,那这一次呢,踏出牢房是不是就意味着要上断头台了啊,“已经为您清扫过了,牢中的环境向来如此您多担待。”狱卒轻声说道,章煜转头看了看他,笑了,“此时的我已经不再是这穆树的丞相了,你又何须对一个阶下囚多做解释。”狱卒没有说话,微微轻驼的后背在一点点变直,身体站直之后向章煜深施一礼,“不管您是不是这穆树的丞相,在小人眼里您都是小人的恩人,只要您在这里一天小人就会照顾您一天。”未等章煜细问那狱卒便转身离去,章煜却想不起自己何时与了此人的恩惠,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有个人照顾终归是件好事,章煜也未曾深想,一月之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那个家伙真的能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滚,都给朕滚。”花瓶砸在门框上被摔了个粉碎,总领太监被赶出了寝殿,衣服上还溅了不少的墨水,他不过是去禀报章煜的情况却被骂了出来,一众宫女太监见此也都站住了脚,没人再敢上前一步,“出什么事了,陛下怎么发这么大脾气。”站在角落里的两个小太监轻声谈论道,“听说是丞相大人气的,陛下还下旨说要斩了丞相大人呢。”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宫中各处都已听说了这则消息,“真的要杀丞相啊?怎么也是三朝元老。”连常年在冷宫附近巡查的侍卫们都在讨论这件事,“谁知道呢,反正轮不到你我头上。”王冠歪歪扭扭的躺在书案上,衣衫凌乱的穆言冥正坐在榻上喘着粗气像是被累坏了,下了早朝回来连便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开始砸东西,折腾到此时也有些累了,“臣领旨谢恩。”章煜在朝堂之上说的最后你一句话一直在穆言冥的脑海回响,还有那双从未望向龙座之上的眼睛也在眼前挥之不去,“你从未真的视朕为帝,不过是表面上的敬畏罢了。”穆言冥自言自语道,这些话藏在他心中许久了,从继位那日起他就一直这样认为,他见过章煜望向大皇兄时的那种神情,而章煜却从未用那种神情看过自己,同为君王却是两种待遇,既然如此那便只剩下死路一条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有谁不想要呢,穆言冥这样想着,嘴角微微翘起,一抹极其冷淡的笑意让人望而生畏。
“什么?”唐浅带回来的消息让赵谦震惊不已,连身旁的楚萧森都吓了一跳,“斩杀丞相,他是不是疯了。”穆言冥会因赋税之事发怒众人早已预料,可斩杀丞相的旨意却让人始料未及,“穆树建国至今斩杀丞相的先例可是不多啊,看来这一次七哥是真的动怒了。”沉默了片刻赵谦开口说道,“会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就像上次一样,关上几日怒气消了自然也就没事了。”唐浅分析道,他不相信穆言冥真的敢杀章煜,就凭章煜三朝老臣的身份穆言冥就不敢拿他如何,否则就是对先皇的大不敬,再者穆树朝廷的日常运作一向都是章煜在打理的,身为帝王的穆言冥每日里只是看看折子,将处理完的政事交出去便大功告成,至于这些旨意的送达和执行他一概不理,诸事都要着落在章煜的身上,正是按着章煜所制定的流程穆树的国事才能流畅的进行下去,一旦这条纽带消失了,穆树便会陷入慌乱,穆言冥若是还想如从前般轻松自然不会动章煜这颗棋子。
“这次怕是没那么简单。”赵谦眉头轻皱,心头的那缕不安越发的重了起来,明明是极为相似的两件事感觉却完全不同,若七哥真的对章煜动了杀心那一切就都晚了,“晚上陪我去个地方吧。”许久之后赵谦对唐浅说道,虽然没有明说唐浅却明白王爷口中的地方正是陈府。
夜半子时,陈府书房,陈默齐正欲熄灯回房休息窗外却传来了一阵莫名熟悉的响动,“世间万物都可成乐,就算是一片普通的落叶也有专属于它的声音。”一次偶然,陈默齐与赵谦曾提起过树叶的声音,陈默齐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片叶子也能吹奏出如此动听的曲调,“既然来了,就进来吧。”陈默齐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却是说给窗外的两个人听的,房门被推开,两个人却没有立刻进来,而是站在房门外行礼,“夜半而来多有叨扰,还请见谅。”陈默齐的回答却让这二人面色一红,“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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