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来一展身手?”赵启明朗声问道。 那群人还有几人沉浸在刚刚那老道的表演中未回过神来,经此一问,只有一女子应道,“小女子不才,愿意献丑。” 赵启明抬眼看去,应声的是一个身着窄袖胡服的婀娜女子,听声音正是刚刚嘲笑那老道‘拿了一个咸菜缸子’的人。 “哦?你有什么本事。”曾辽问道。 “回大人,小女子不会什么怪力乱神之法,只是有一身的好武艺。” 曾辽见这女子身子小巧,说话也柔声细语的,不像会什么功夫,只是长得颇为耐看,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道:“小娘子莫要逞强。” “是不是逞强,不如校尉亲自来试一试。”那女子施了一礼,走到当中,手握双剑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赵启明笑道:“姑娘好大的口气,曾兄就如她所愿吧。” 这句话说出来,曾辽自是不可不应,只是这一战他赢了也没什么好夸口的,输了则更是丢人,总之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曾辽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提了□□也到了院中央。 二人缠斗了半柱香的时间还未分胜负,曾辽一身五虎断门枪使得出神入化,任凭那小娘子如何使力也近不了他的身,他本想等这女子累了自行认输,怎料她比看起来要强悍许多,纵是已有疲惫之态仍紧攻不放。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赵启明叫了停,他道:“姑娘身法非常,只是昆仑虚一行难免坎坷,你一个女子可能受得住?” 那女子嫣然一笑,“小女子本住在昆仑虚脚下的仙池县,对昆仑虚上的地形十分熟悉,这几日来湘水看望兄嫂,碰巧看见了公子贴的启示,见报酬不菲,便想着来试一试。”说完掏了份纸笔出来,“小女子现在就可以为公子画一幅地形图出来,不知公子可愿一等?。” 赵启明道:“自是愿意,姑娘请吧!” 那女子铺开纸张,将笔尖蘸饱了墨勾画起来,起笔间毫不迟疑,不多时便画完了一幅地图,她将那纸张抖了几抖,便递给了赵启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赵启明接过来,见这地图用浓墨细笔勾勒,标画的极为细致,只道一看就是行家所画。又招了府里的仆人拿来昆仑墟地图对比,竟然一般无二,那女子所画甚至要更为精细些,在场之人无不啧啧称奇。 “姑娘真乃奇女子,若不嫌弃便先在这府里住下,他日同我们一起去昆仑虚吧。” 那女子听赵启明这样说,笑道:“多谢公子抬爱。”说完便跟着一个引路的小童向曾府客房的方向去了。 这时三个大汉走了上,其中一个面黑的道:“校尉,我们几个曾是走镖的,上过几次昆仑虚,也有一身的功夫,不知可否请校尉赐教?” 曾辽苦笑道:“与你们一人打过一次,还不得累死。”说完就叫了身边的士兵,“你们三个,去与他们一较高低。” 赵启明知道曾辽治下有方,手底下的兵都是勤学苦练,有一身的功夫,只是眼看着前去迎战的三个士兵都落了下风,他对曾辽道:“看来这三个镖师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曾辽点头表示赞同,赵启明叫了停,“三位好汉功夫了得,这便去客房先住下吧!” 那三个大汉听了甚是欣喜,抱拳行礼道:“谢公子。” 他们走后,人群里站了个青年出来,“在下惭愧,功夫不能及方才几位,想是入不了大人与公子的眼,贸然前来,不知可否让在下就此离去?” 赵启明无心与他们计较,道了声无妨,又道:“还有谁还想走便一起走吧!” 他没想到的是,本来黑压压一片的人群,在得到他这句话后,一眨眼的功夫,几乎走了个干净,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是四十岁上下的汉子,一个是看起来稍小一点妇人,都不像是会功夫的样子。 曾辽仔细一看,这二人不是县里的铁匠王吉和他家媳妇嘛,当即怒道:“王铁匠,我这里是寻壮士,你来添什么乱,仔细着我把你关牢里面去!” 王铁匠也不怕他,一脸堆笑道:“校尉大人,小的可不是来添乱的,小的看到大人府上的人要去昆仑虚,心里想着总得有武兵器傍身,特意带了新近打造的兵器来给大人分忧。” 还未等曾辽说话,赵启明便来了精神道:“哦?不知是何兵器,拿上来瞧瞧。” 那王铁匠也不含糊,立马将一把精钢铸成的弩双手献了上去。这弩只比人手掌长些,轻重得当,接缝处处理得巧妙,一看就很结实,赵启明把玩着显得很是满意,这王铁匠又道:“这弩虽小,但杀伤力却不容小视,不是我吹牛,这把弩能射穿一头猛虎的头盖骨!” 不必他说,赵启明自是知道弩的厉害,他带兵时曾组过一个持弩营,大大的挫了突厥人的锐气,很是威风了一番,弩这种兵器虽然装填时间比弓长,但是它比弓的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强,更重要的是它容易习得,即使是新兵也能够很快成为用弩高手。 那站在一旁的妇人又拿了一袋子箭上来道:“大人,这是专为这把弩打造的箭矢。” 赵启明从中拿了一只,只见这箭矢整体重量即为均匀,保证了在射出后不会偏离轨迹,同时箭头也很锋利,显然杀伤力极强。 “这手艺真是好得紧,没想到湘水县还有这等人才。” 那王铁匠听了赵启明这番话甚是得意,正想自夸被那妇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曾辽见赵启明满意便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从今日十日内,要是还有什么的好的兵器就一并拿了来吧,少不了你的工钱!” 王铁匠一喜道:“谢大人。” 待那夫妻二人走了 ,赵启明掂量着那弩和箭矢走到赵逸生面前道:“六哥,我看着把弩就是专门为你打造的,小巧,杀伤力又大,不若你这两日练练?” 赵逸生接过这两样东西道:“这东西当真如那匠人说的那般厉害,能射穿猛虎的骨头?” “您是不知道。”曾辽插嘴道:“我也曾跟着九公子见识过这东西的厉害,再大些的,刺进铠甲里都算不得什么,战场上有那弩车,能把敌军的马匹射个对穿!” “即是如此,不若我现在便试试?”他说着便拿了箭矢往弩上装,赵启明在一旁指点着,让他手拉望山,待到牙上升道一定程度,钩心被带起了,下齿也卡住了悬刀刻口,牙也扣住了弓弦,再将箭放到弩臂上方的箭槽内,使箭栝顶在两牙之间的弦上。“那我射什么呢?”他 看向赵启明又瞧了瞧周围,这里除了石板就是草木,实在是不知道从何下手。 “不如就射这个吧!”曾辽指着一株粗壮的桃树道:“想必也就是多到口子,不会影响它生长。” 主人家都如此说了,赵逸生也就不再客气,他怕自己瞄不准,特意站的近了,离那树只有两米左右的距离。赵启明依旧在一旁指点,让他透过望山瞄准那株桃树,等到觉得不会射偏了,再往后扳动悬刀。几乎是他扳动悬刀的那一刻,精巧锋利的箭矢破空而出,他甚至听到了‘噌楞’一声,那箭矢准确的射进了桃树中,埋进了两寸有余。 “果然是把好弩!”赵启明道。曾辽也连连称是,只可怜了他那株桃树。见识了这弩的威力,赵逸生也很是欣喜,只是他觉得这东西劲头太足,让人有些生畏,“这是把好武器,就怕会造成误伤。” 赵启明知道他胆子小,鲜少碰这些利器便安慰道:“俗话说‘熟能生巧’,六哥不必多虑,用上几回,就习惯了。” 曾辽点头称是道:“明日里我遣人去寻个靶子,让六公子好好练上几日,没想到这弩虽小,劲道却是足得很,比那大弩也差不到哪儿去,要是总用我这儿的草木当靶子,怕是我这院子里的树一颗也活不了了。”说完哈哈一笑,赵氏兄弟也跟着笑了起来。 湘水县不比楚侯城那般繁华,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这里河鲜肥美。到了晚饭的当口儿,曾辽差人布了一桌子的菜,其中最惹眼的便是那几道脍品,赵启明夹了一筷子,只见鱼肉薄如轻纱,似可吹起一般,不禁夸赞道:“曾兄,你这府中的厨子刀法当真不错。” 曾辽笑道:“小地方没什么好吃的,只有这几条鱼还能说得上是能上台面,厨子整日里做这个,自是练出来了。” 赵逸生看着那生食的鱼肉没什么胃口,捧着一碗鳜鱼羹也算是对付过了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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