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赵启明和赵逸生下棋,连赢十盘,赢得手上都长了茧子。    “不如我们再来一盘?”赵逸生将棋子收进棋篓时问到,又将刚刚站起来的赵启明拉着坐了下来。    赵启明无奈的笑了笑,随即坏心眼的揶揄到:“六哥真是,我都不好意思赢你了。”    赵逸生瞥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你还能赢?”    “还不都是六哥让我。”赵启明挤了下眼打趣到。    赵启明又赢了一盘,唤了燕午来问到:“京城那队祈福的人马到哪里了?”    “回殿下,快到楚侯城了。”    “何人带队?”    “云麾将军楚瀚骁,归德郎将秦随风。”    赵逸生收拾了棋盘,将装着白棋的棋篓塞到了赵启明手里,“我记得这二人都是跟着你的?”    赵启明点点头,“他们来也好,若是有意外还能帮衬着我们。”    吃过午饭,赵启明又到了院子里看那些前来应征的人们比武,自那启示贴出去后,来曾府的人络绎不绝,只是一番验看下来,却没有一个是真有本事的,大多是看着启示上面写的报酬不菲,前来碰运气的,赵启明在一旁看得心里生了厌倦,说到:“这点三脚猫功夫都来应征,若是让他们与我一同上昆仑虚,保不齐我还得照看着他们!”    这事是曾辽管着的,此时脸上有几分挂不住,劝到:“公子莫急,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世面,有了一点本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这就逐了他们出去。”    一晃过去了七八天,在赵启明他们在湘水县休息,招纳人才的这当口,朝廷派来的祈福大使,——楚瀚骁与秦随风已经带着他们那二十多人的队伍到了昆仑虚下面的太灵圣母庙,只等着准备妥当,就要上昆仑虚祈福了。    他们落脚的这间太灵圣母庙因离着西王母的道场最近,所以很得百姓认可,香火鼎盛,大有‘此为正统’之势,庙里的客房也多,因得是朝廷遣使而来,所以只好遣散了前来朝拜的百姓,并发下布告,在祈福大队离开之前,也就是一个月之内,都不会再待客。    其实,在京城里也有专供皇家供奉祭拜西王母的庙宇,只是乾元帝照顾姜皇后的心情,为了将这次祈福显得更为隆重,才派了这么一队人到这里来。    昆仑虚地处仙池县,仙池县人口不多,也没有什么物产,但交通还算便利,那也得说是托了这太灵圣母庙福了。    秦随风跟着队伍在庙宇里歇了会儿,觉得无趣就出门找了间茶楼坐着,他点了一壶茶,一碟杂果子,一碟毕罗,那些祈福大典的杂活他和楚瀚骁全差了旁人去做,他们只管在祈福的时候露个脸,此时也是乐得清闲,他在县里闲逛了几圈才找到这么一个地方,仔细一问小二才知道这县只有这么一个茶楼,当真是个小地方。    他刚吃了口毕罗,就看见打茶楼门口走进了个人,这人就是隔得再远他也能认出来,可不正是周暮远!    这人穿得一身白衣,腰间像模像样的配了一把剑,拎着一个包裹进门就找了张桌子,他和小二说了几句话,点了几样东西,待那小二走后他抬头随意的看了看店里,这一看可好,他也看见了秦随风。    他们二人大眼瞪小眼对看了一下,周暮远起身就要跑,秦随风大喝一声:“回来!”  他这一嗓子把茶楼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周暮远,不过周暮远可没听他的,在他这一声吼之后反而动作更利索的向外跑了。    这俩人一个跑一个追,不过几十米的道儿秦随风就把人给追上了。    “你怎么来了,你家里知道吗?”    “我愿意来就来了啊,家里,什么家里,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和濯扬说了!”确实,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给他弟弟周濯扬留了一封信。    秦随风看他一眼道:“你就乱说吧,你父亲能放你一个人来这儿?你不是自己偷跑出来的,我都赔给你点什么!和我回去茶楼详细说!”他说着就扽着就周暮远往茶楼里走。  那小二见他们两个回来了坐到了一桌上忙问道:“公子,那吃食上到这桌来?”    周暮远没心情搭理他,点了点头。    “你来这干什么?”    “我在京中无事。我本就是楚瀚骁手底下的一个小吏,长官都出来了,我还留在那干什么。”    “他不是特意不带你来让你在家中陪陪家人吗,再说了没有他的命令你擅自行动,你这叫擅离职守,我劝你最好趁他现在没发现赶紧回去,要是让他知道你来了这里,有你的好看!”  说话间,又有吃食端上来了,原来是胡麻饼和炙羊肉。    周暮远央求道:“他要我好看,你就别训我了,这地方认识我的就只有你们两个人,你看到我了,不说,他不就不会知道了嘛!我偷偷跟着你们一路上走走看看玩一玩,等你们回长安的时候我紧赶几天路,在你们前面回去,他不就不知道了嘛。你看看我这一路上来,今天可是连一口饭都没吃过,只等着来了这地方寻个像样的地方吃两口饭呢。”    秦随风拿他没法道:“行,总是你有主意,那你快先吃,太灵圣母庙附近你可不要随便去,我们一行人住在那儿呢。”他略一想又道:“不行,你最好哪儿也别去,这地方太小了,茶楼也只有这一间,你要总是闲逛,说不准哪天你就得遇上瀚骁。”    刚出锅的胡麻饼正是焦香,周暮远咬了一口道:“什么遇上,你可给我念点好吧,哪有这么巧。”    “怎么不会巧,今天你刚到就遇上我了,你说巧不巧?”    周暮远哼了一声道:“我们两个这叫缘分,我和他可没这个缘分!”他这话说得不对,他吃完饭刚和秦随风分开,转身要进一个点心铺买点吃食,腿还没迈进门去呢,就看见楚瀚骁拎着两个纸袋正向外走,两个人撞了个对脸儿。    周暮远这回没跑,他咽了咽口水道:“将军……”    楚瀚骁没应他。    他又道:“将军,我错了。”    楚瀚骁问道:“我让你来了吗?”    周暮远答非所问:“家里我实在是待不下去,家父总是横眉冷对的……。”    他这一套说辞唬不住楚瀚骁,“你不是还有别馆了吗?”    “你不给我发银钱,别馆里连一个侍从都买不起,住在里面渗得慌。”    “你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这叫擅离职守你知道吗?”    一天里面听见‘擅离职守’两次,傻子也该记住了。    他不敢当面和楚瀚骁顶嘴只得乖乖道:“知道,我错了。”    “你错了?错了就完了?”楚瀚骁气得脑瓜仁儿疼,但是他父亲和周暮远的父亲周达是世交,周暮远又虚长他一岁,他是打不得也骂不得。    “那我……”周暮远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要让他说该怎么罚自己,他是打死也说不出来的。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周暮远一副悉听尊便道样子低着头。    “现在马上给我回长安,但是我要扣你两年的工钱。”    不行,这个不行,两年时间太长了,周暮远心道。    “或者你现在和我回太灵圣母庙,准备祈福有很多杂活要做,工人们忙不过来,你要是去帮忙而且表现好,我就不扣你银钱。”只会在回京后在你父亲那儿好好告一状,让他教训你,楚瀚骁把后半句藏在了心里。    毫无疑问的,周暮远跟着楚瀚骁回了太灵圣母庙。    秦随风正在庙的院子里监工顺便消化食儿,当他看着周暮远蔫头耷拉脑儿的跟在楚瀚骁后面往庙里走的时候,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他佯作不知问道:“瀚骁,你把暮远叫来了?怎么不让他和咱们一起走?”    “这……说来话长。”    周暮远懒得和秦随风耍贫嘴,把包裹和佩剑丢给他,也不换短打,穿着白色的长衫就去给干活的工人们帮忙了。    秦随风憋着笑道:“嚯,脾气还挺大。”    方才只顾着生气,楚瀚骁都没注意到周暮远身上还配着剑,而且这剑剑鞘做的精美,打磨得也很光亮,剑柄上还坠着一个金丝黒珠剑穗,看起来价值不菲,衬得这把剑更似名器。周暮远没学过功夫,更不擅长用剑,楚瀚骁也是第一次看他佩剑,没忍住就找秦随风要了过来想仔细端详端详,这剑入手便是一沉,很有分量又不至于过重,剑柄摸起来手感也很好,他一手握住剑鞘,一手握住剑柄,想一睹这剑的锋芒。    不过他把这剑略略拔出就又装回了鞘内,这剑,没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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