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sel(夏佐),这个名字自从“缓释剂”的来源被本杰明公布之后,它就频繁地出现在我的周围。  起初我以为它代表着的,是一个离我们这个时代很远的“苔藓发现者”;接着宁录神秘莫测地在说起“宁录”是个头衔之后,提起“夏佐”;再然后,我发现在我处于被流金收养的那个阶段,就曾听过这个名字;而直到刚才,我又遇到了那个曾经逮着我一个劲叫“夏佐”的男人。  那个对夏佐心心念念许多年、多半是夏佐家长的中年男人,应该不会随便抓个女孩儿就乱叫“夏佐”——他甚至在时隔多年后,又抓了我一次!  这怎么会是纯粹的巧合呢?  先不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凑巧地来了这层楼,遇到了正要离开的我——就单纯考虑一下他的举动就能知道不少东西了。  为什么他会捉住我呢?那很可能是因为他本来想找的“夏佐”和我就有几分相似(现在我知道至少年龄上我们很相近,如果夏佐没“死”或者“失踪”的话?),而人与人之间的“相似”,最直观的不就是发色和眸色吗?  好的,看来“夏佐”也是个黑发黑眸的女孩,年龄还与我相近,可能会有的身体状态也不会太好——毕竟多年前,在我偏偏倒倒的时候忽然被男人拦截,他却没问我“发生了什么”,而是一再叫我“夏佐”,由此可见,她很可能被绑架了之类的?  除此之外,这个“夏佐”就像“宁录”一样,恐怕都不是单纯的“名字”,而是一种“头衔”——这似乎正是宁录在暗示我的信息——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这个意为“猎人”的男性名字,为什么会属于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女孩。  说到“长相相似”,这一点还真是过不去了,因为这实在太诡异了——怎么会有那么多和我像的人?  有个“特蕾莎”还不够吗?  ——而且就现在我所掌握的消息来看,她们俩似乎都已经遭遇不测了。  这其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关联……  我没有太久地逗留在那个和中年人发生碰撞的地方,而是顺着墙角一起转了个直角弯,沿着楼梯一路往下走。  我放弃了在不全面的线索里面推出到“长相相似者的离开和我有什么联系”这个问题的终极谜底,转念开始回忆起之前在宁录的房间里发生的事情的细节:  在我看到宁录的时候,我依然不能“感知”他(除了视觉),所以我猜想是不是每个猎人都是这样的……  嗯,神出鬼没。  经过我从楼上走到楼下的这个过程,我发现,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在这样的光天化日下,在这个被猎人操控着的酒店周围,我离开酒店的路上畅通无阻,根本没有遇到什么让我能看到、却察觉不到的人——这似乎是个悖论,如果不是在宁录身上实现过的话。  咦,我还以为这个是“猎人之所以是猎人”的一个诀窍呢,这样看来貌似不是每个猎人都能做到如此啊。  ——不过也对,不然他们干嘛特殊处理“根据地”?  我站在那棵“催眠树”三米开外的地方,并不能感觉到它有什么特殊气味或者别的什么——这看起来是棵大树,事实上也是棵大树,没什么特别的。  要不是之前它给了我一个“昏昏欲睡”的debuff的话,我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它。而且……  喂,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好歹“夏佐”还有种让长生种聊以识别的冰凉气息呢!  我打量了一会儿这棵普通的大树,忽然毫无预兆地仰起头,试图用视线捕捉可能隐藏在树叶之间的“迷彩猎人”,但是很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发现谁,反而这样迅猛的动作让我的脑子有点发晕。  我猜应该这就是“催眠树”的影响了,这次也许是因为距离稍微远于上次,我发现它的作用过程变得更加迟缓和低效。  ——或者是我有一定免疫力了的原因?  我回望了一眼酒店,它和半年前几乎没有差别的外观让我恍惚之间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陷入了“红色饥饿期”而压抑了自我意识的莉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敢说连我现在这个“回眸”时站定的位置都和以前相差无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不管是“错认”还是“回眸”。  我自嘲地笑了笑,大胆的想法钻了出来。  现在我知道猎人(至少是这个“猎人辖区”的猎人)不会无故射杀我了,虽然不至于多么惶恐于猎人这样的存在,但是知道自己少了很多敌人,终究还是让我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我虽然不太担心麻烦,但是毕竟我也不是个找虐狂。  既然这样,那么……  我提起了脚,慢慢向“催眠树”进军。  宁录就在酒店里,至少目前他是可信的,也是诚恳的,更是友好的——换句话说,作为“原生长生种”的我在宁录为首的“猎人辖区”里,就是有恃无恐的。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鉴于我并不知道还有哪些地方会有这样的树存在,还不如赶紧趁现在去“吸”一口树,验证验证我的“免疫”猜想?  我稳着步子一步一步靠近大树,它之上可能如宁录所说,有猎人在“站岗”,可是我完全感受不到,说不定这棵树为他们提供了一定的助力。  削弱精神力什么的?啧,那不就变相地让长生种们一靠近这种树,就失去了对猎人们的感知能力吗。  不得不说,他们可真会想办法啊。  我绕着树粗壮的枝干走了两圈,眼睛仔细辨认着树干上的纹理,试图以此记下这棵树的模样——它的叶子太普通了,我在树上待过,我还能不知道吗——与叶子相比,它的树干倒是显得特别一点。  特别的……黑?  呃,不,这种“特别”实在是太表面了,应该还有别的?  我慢慢地感觉到我的脑子在将低转速,于是我强打着精神,有意识地抗住困意,宛如一个试探地向玩具伸出好奇之手的小婴儿一样,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戳树干。  ——这树干,它还特别的硬。  当然了,再硬的树干那也是树干,它总不至于硬到我无法掐进指甲并爬上去的地步——这我已经试过了,现在没心情再来一次——但是比起正常的树干来说,它的触感已经超越木头的硬度,几乎可以和石头媲美了。  嗯,可能是我习惯了自动调节自己的力气,所以最开始才没注意到树木的与众不同;不过我觉得它本身的性质肯定也是起了不小的作用的。  嗯!?等等……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要不是这偏黑色的树干刺ji着我的视觉,我差点都没来得及捕捉到那个念头。  本身的性质?  我目不转睛地蹬着这树干——黑黢黢的颜色?  我再次用手指试探了一下——和石头媲美的硬度?  我慢慢地退了几步远离这棵树——削弱精神力的功效?  真是物尽其用啊,原来那个漆黑的棺材不是我脑补的石质,却是他们猎人就地取材打造的木棺!  之所以让人会误以为它是像石头这样的材料制成,除了树木本身的颜色和硬度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它是冰凉的。  如果有一只长生种(可能我很长时间都改不过口来加上“人造”这个修饰语)猎人想要把他“留”下来,除了削弱精神力的棺材之外,还需要点什么呢?  大概是某种能削弱体能的药剂?  众所周知,所有的特效药都有各自的负面作用,针对长生种的那些“特效药”亦是如此。  于是真相大白了——黑棺配合着“夏佐”使用,效果更佳哦。  我撑着眼皮退后几步,在我完全脱离困意,我才止住脚步。  在我离开树木的影响范围后,我那仿佛缺了氧的脑子才渐渐恢复清醒;我能清晰感觉到,我的脑子在一点一点地摆脱了那棵“催眠树”带来的困顿之感,就像它刚睡醒似的。  好吧,这个实验表明,“免疫”是个漫长的身体机能训练过程,决不是一蹴而就的——这看起来似乎是要用到和我当初拉长“红色饥饿期”的发作周期的套路了。  我情绪莫名地最后望了一眼那棵树干深于别的树的“催眠树”,又摸了摸兜里的、宁录叫我继续保管下去的“指表表”——现在它是“指宁录表”——昨晚到今上午,看来我收获不少。  ——不过,这些收获看起来,似乎暂时没啥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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