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礼部在笑,李琅琊也看着他笑而冷笑,轻蔑地将视线自殿中躬身窃笑的何礼部身上移开,他朝辅国公冷声说道:“江爱卿阿江爱卿,你此举真令孤失望至极!”
何礼部前一刻仍寒颤于李琅琊的眼神,后一刻便又畅快起来。
果然要来了。
是要来了。
李琅琊眯着双眼,脸色铁青,辅国公闻言往地板更贴地伏下去。
“孤自小与皇后相识,可谓一同长大!险些连太傅都一同分享!可你竟不教皇后如何统筹大局,世乐司是先帝钦点的直属部门,虽其司令是从东宫出来,但也不能如此不分轻重!现乃多事之秋,怎容得下如此紊乱之事!”
何礼部听着听着,有些不知其味。
“太常寺卿可在?”李琅琊高呼,太常寺卿出列,朝他一拜:“臣在。”
“太常寺一直司以后宫内廷之事,如今此事有害于内廷。孤私以为辅国公于这件事上有着不可推卸之责任,不好好管教自家女儿罪无可恕!今扣其一年俸禄,禁足一个月誊抄《女戒》三百遍以儆效尤!当问太常寺卿如此可算妥当?”
“这,”他顿了顿,“此乃皇后之所为紊乱前朝后宫,作为皇后父亲,辅国公确有不可推卸的过错。陛下如此责罚实是妥当之举。”
何礼部有些讶然,抬首欲要说些什么,却看到左相阴鸷的眼神扫来,他喉结上下不安地滚动,只得作罢。
辅国公听到“妥当”二字,立马叩头谢恩,不敢多言,只觉浑身冷汗涔涔。
李琅琊冷漠地看着殿中这群乱作一团人的,太阳穴有些突痛,广袖一挥,当即拟了一道圣旨呵斥皇后一通,又扣除其俸禄,将其禁足于凤栖宫。
洋洋洒洒写罢,李琅琊将手中紫毫往陛下空地扔去。紫毫扔到礼部尚书脚边,着实将他吓得跳起。
李琅琊眼里藏着讽刺,嘴边却仍是平衡前朝后宫的义正言辞:“责罚皇后的圣旨孤立下了,若众爱卿有意关怀者可向黄门侍郎询问。无妨。”
众臣闻言愕然,面容煞白。
他们口口声声前朝后宫互不干涉,却屡屡逼迫九五之尊处罚皇后。
李琅琊眼里藏的情绪又深了些。
黄门侍郎见无人问津,以眼神询问李琅琊,见李琅琊颔首,便掐着嗓子高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李琅琊微不可察地嗤笑一声,眼角余光漠然扫过殿中大臣,一挥广袖顾自往耳房走去。
群臣面面相觑,不敢多言,唯独何礼部心有不甘地想走前探探左相的口风,却见后者神色泰然,依旧眉眼弯弯恭敬退殿,先一步退出宣正殿。
何礼部急忙提着衣角,跟上左相。
“相君,这般就放过那江少卿?”他凑近都齐光身旁压低声问道。
都齐光见人群已散,悦色尽褪,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道:“那不然呢?你还想怎样,没听见陛下把先帝也拉出来了?你是想继续状告江后还是先帝?”
“这……”
趁着何礼部恍然之间,都齐光理了理身上紫色官服,容色漠然地上了自家的软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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