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桃将她的疑惑一一陈述:“嫔妾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谋害皇嗣,如此便是皇嗣没了,嫔妾也落不着好,那么是意外还是有人成心陷害,嫔妾有些疑虑。”

接着梓桃把她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虽然皇后不会信,这么大篇陈词,也够她拖一段时候了。

梓桃说完后,皇后问她:“你这意思是怀疑你的大宫女背叛你了?为何不能是你们主仆串通好害人呢?如今这般是要弃车保帅?”

碧丝含泪摇头:“主子,奴婢没有!奴婢不知道!”

梓桃并不看她。

皇后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想法,梓桃没凭没据的将过错全推到了宫女身上,谁会信她。

“你说你手上被她做了手脚?让太医验验。”

皇后话落,便有太医上前,梓桃撩起袖子,却发现手腕上的红点不见了,太医验看了一番,对上首的皇后道:“微臣并未发现宝嫔主子手上有伤痕。”

从梓桃在梅园觉着手痒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皇后来之前那个红点便不太大,可能是什么小昆虫爬过留下的痕迹,再过了这许久,那个红点竟然不见了。

梓桃满心无力,能证明她清白的证据又少了一样,幕后之人还真是算无遗漏,那遗留在梅园的手串估计也没什么作用了,即便有作用,也是给她加剧罪名的作用。

水小仪的宫女扑出来叫喊:“皇后娘娘给我们主子做主呀!奴婢当时站在主子右手边,亲眼看到宝嫔伸了右手进左手袖筒里,而后手串便散了!娘娘给主子做主呀!”

这宫女的证词似乎是为了应证梓桃说谎的事实,什么左手发痒,她分明就是故意扯断了珠子,又说出如此拙劣的谎话来脱身,将众人都当成傻子吗?

皇后看梓桃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宝嫔,你的话漏洞百出,本宫如何相信你?”

以为她不知道宝嫔那点小心思,想等皇上来,她倒是要看看,皇上如何救她?

皇后又叫人去梅园捡梓桃散落的的手串,这期间梓桃还是跪着,其他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至于里头惨叫连连的水小仪,谁还管她啊!没了孩子,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不多时皇帝到了,看了眼内殿跪着的梓桃,直直往上座去,和皇后并排而坐。

“水小仪如何了?”

皇后一脸哀痛:“太医正在引产。”

皇帝双唇紧抿,握着扶手的手不觉收紧,他没了一个孩子。

“查清楚了吗?”

皇后将梓桃的辩驳之词说给皇上听,皇帝面色紧绷看了眼下头的梓桃,正对上她玉露凝珠的双眸,那眸子里饱含无助惶恐和依赖,若是平时,梓桃这么望着他,他早就怜香惜玉之心大起将人揽进怀里安慰了,但这时候,他刚失了个孩子,对于罪魁祸首梓桃,心下满是复杂。

他相信梓桃不会害水小仪的孩子,从她待二皇子的态度就看得出,她喜欢小孩子,不管是不是她亲生的,她总是以最大的善意去包容他,而且就像梓桃说的,她如何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害人,这不是将屎盆子往自己脑上扣嘛!再说她没有亲生子,害死了水小仪的孩子和她有什么相干?

如今要看的,就是把这事归成意外还是有人蓄意陷害了。

可他没想到梓桃如此蠢笨,出事至今近一个时辰,她什么都没干,就傻站在这儿,别人问什么她就说什么,说手上被人做了手脚,撩起袖子来却什么都没看到,说手串出了问题,当时她怎么就没捡起来,等到现在去,谁知道捡回来的是什么东西!本来皇帝还可以把这事算作意外,给水小仪一些补偿,把梓桃小惩大诫一番就是了,她如今这般,倒显得自己贼喊捉贼,幕后之人没露一点马脚,她反而越陷越深,他怎么保她!

现如今,也只能等皇后的人拾了手串回来,看看是救命稻草还是催命符吧!

皇后的人不久便回来了,碧玺十八子的手串一颗珠子不剩全捡回来了,串珠用的绳子也捡了回来,皇后叫了内务府的人来验看,得出的结果是这绳子并非是年久磨断了,而是人为用力扯断的。

这下梓桃可真是说不清了,事情完全可以说成是梓桃嫉恨水小仪有孕,趁外出碰到水小仪时扯段了腕上串珠,导致水小仪滑倒,她再趁势压上水小仪的肚子让她小产,而后她再贼喊捉贼说自己遭人陷害,如此说法也是有理有据。

梓桃泪眼婆娑:“陛下,我没有,不是我。”

皇帝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此事尚有疑点,汪福禄,此事你协同慎刑司盘查,宝嫔暂时禁足灼华居,贱婢押去慎刑司。”

“皇上!”

皇帝偏帮梓桃的态度不可谓不明显,明明证据确凿,他却说尚有疑点,还把案件交给汪福禄和慎刑司,这是明摆着不相信她这个皇后吗!

皇帝并未应她,继续道:“文贵人和秦小仪暂时也不要出门,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水小仪身边人,皆要接受盘查。”

梓桃想到的那些,皇帝一瞬也想到了,他是宫里长大的,如何不知道其间规则,受害者不一定就是受害者,害人者也不一定是害人者,宫里从来就没有好人坏人之分,只有聪明人和蠢人之分。

很不幸,梓桃是后者。

若是旁人,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自生自灭去了,只是梓桃,宫斗不行,争宠倒有几分本事,在他心里扎了根,就这么拔了他疼的慌。罢了,就这一次,若她还是不长进,以后再不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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