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隼默然无声。过了许久才轻声道:“你是想说,我听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
黑风鹫将银子扔了回去,道:“即便是你亲耳听到,也并不一定全是真的。普通人尚且如此,何况是你这真真假假的后宫。她来,不一定是因为借兵夺位;她走,也不一定是因为司空云霆。女人的心思,真的很难猜的。”说到后来,他竟有些语重心长。
花隼直起身来,望着星空,沉声道:“真希望你是对的。”
“我当然是对的。”黑风鹫笑道:“你知道后来大家为什么不敢欺骗九玄塔了吗?”
“因为说谎的人一经查证,都已经下了地狱。”花隼看着远空璀璨的繁星,云来云往,光芒隐现。他淡淡说出来的一句话,不知牵扯了多少人命。听说人往生后,便会飞向天空,成为一颗星星。不知此时这星空之中,又有多少死在九玄塔的手中。
“不错。”黑风鹫道:“司空綪雪现在尚不知道司空一家的真实身份,更不用说她来此间是为了给司空云霆搬救兵。这世上许多事都是关心则乱。你原本可以看到的答案,非得来问我。若非我心情好,你今日已欠了我一整座雕楼画栋的山水别苑。”
花隼无声地叹了口气,道:“多谢你为我省下这一笔。”
黑风鹫翻了个身,斜卧在屋顶,支起头来茫然地看着远方。他另一只手还是放在胸口,一刻也舍不得放下。他这一副送客的模样,丝毫未影响花隼。他凌空踏浪,落在地上。宫灯在两侧轻轻晃动,光线如水波一般流淌在他的面容之上。他一路走去,再也没有了丝毫犹疑。
若论如今宫中哪一处宫殿最香,既不是主人母仪天下的椒房殿,也不是圣恩正隆的飞露宫,亦不是那新凤栖枝的远宫近阁。慈寿宫,正如桃花渊繁花锦簇、香氛陷人一般,在夜色下,浮动着荡人心弦的幽香。
花娘子一身浮光彩衣,立在廊下,月光将她的花容月貌衬得更为艳丽动人。这仿佛是一卷被施了灵气的画卷,美好而幽淡。可是跪伏于地的天水燕便像是一把刀,将宁静打碎,将灵气外泄,将一切美好统统化作最真实的炼狱。
天水燕站起身来,拱手道:“回禀师父,弟子已按吩咐逼走白綪雪。现在皇上心中已认定她的心偏向司空云霆,对他必不如以前那般好。君恩寡淡,无疑会将她一步步逼向司空云霆。”
花娘子捻了一朵花,放在掌心,道:“你可知为师为何费心走这一步棋?”
天水燕道:“徒儿不敢揣度师父圣意。”
花娘子笑了笑,道:“隼儿绝不能爱上白綪雪。否则,不只是他可悲,连哀家都变得可悲。你可会责怪为师对自己的儿子都如此严苛?”
天水燕摇摇头道:“弟子不敢。师父对皇上的心,是天下父母的心。父母之爱子女,当如师父这般,为其择正途,坦未来。只可恨……只可恨唐千友杀我父母,徒儿……”
花娘子抚了抚天水燕的头,道:“血债血偿。唐千友一个人若不能解恨,便要他的孙女来还。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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