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离败下阵来，温和道：“你很宠她。”
花隼的笑容也如和煦的春风，他轻声道：“朕一直都很宠她。你这样的游侠浪子，倘若心中也有了这样一个你全心爱恋的人，你也会很宠的。”
陌离摇摇头，语气飘渺如风中摇曳的烛火：“我从未见过父亲，母亲也不知去向。我连自己是不是孤儿都不清楚，岂不会害了人家姑娘？”
“你不是已打听到流霞溪了吗？那地方不大，虽说往来客商鱼龙混杂，但总该有些你母亲的线索吧？”花隼眉头微皱，看着陌离的眼神，如蒙尘一般，也微微黯淡起来。
陌离的头已沉重得再也摇不动，仿若每摇一下，他心中的希望便渺茫一分。“流霞溪茶馆的小二哥都不知换了几人，哪里还能打听得到十几年前的事情。”
他忽又笑道：“我在缘分上，一向不肯强求。老天爷总喜欢同我们这些凡人开玩笑，没准哪一天，我走着走着，便遇到了他们。”
花隼看着他，目光中渐渐有了神采。对面的这个人，是天下最温煦的人，是浪子，也是游侠。这个人的笑容，有一种魔力，让他只要见到，就莫名地觉得世间一切烦恼，不过如此。他不由得也勾起一抹弧度，淡声道：“朕倒希望你在这宫里走着走着，便遇到了花珃。你再不去看她，只怕她就要偷了朕的宫符，溜出去寻你了。”
陌离神色微滞，但想了想还是笑着说道：“你总该知道，珃儿从小到大我都拿她当妹妹。”
花隼笑意更盛：“朕说的便是你以兄长的身份去，你又想到了哪里？”
陌离连忙转移话题，道：“听闻太后一回宫便去了文鸾苑。如今这桩旧恨里又扯进司空綪雪，不知你如何定夺？”
花隼的笑容就像烈日下的冰雪，消融得没有一丝痕迹，他揉着额角一副头疼的模样，道：“此事朕也颇为费解。綪雪两次去找姜太妃，若说第一次是为了答谢，那么第二次又是为了什么？宫中盛传鬼仙言恂躲在芜茗山庄，綪雪更是她的关门弟子，配制一颗小小的毒药自是不在话下。可朕总觉得这里有什么曲折。”
“心柔也只不过是被她俩迷晕了而已，又没有亲眼见到她去了文鸾苑。或许……”
“或许朕只是私心盼着她最好是去了文鸾苑。这难道不是朕最能接受的结果吗？”花隼抢着道。
陌离笑了笑，道：“的确。每个人都会趋利避害，潜意识里选择自己最希望的那个选项。可是，她迷晕心柔，究竟去了哪里，你为什么不亲自问一问她呢？”
花隼的眼神躲着他，投向桌案上的一沓麻纸。麻纸上已经写了字，被另一张空白的纸盖着，露出底下轻微的墨迹来。
花隼睫毛轻颤，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冰冷异常。“你也会说趋利避害了。也许是朕怕她亲口说出的结果，也许是怕她随口撒谎。司空云霆在宫里的暗桩，埋得很深。否则他也不会为了摆脱司空庄主行此险招，将整个吴宫都扯了进来。”
陌离依旧温言道：“黑风鹫呢？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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