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綪雪的头皮微微发凉,几乎就要承受不住这突然臆想的可能性。她指甲尖尖,戳进掌心,疼痛让她暂时抛开这让人怅惘的想法,转而换了话题,轻声问道:“叶壬说是哥哥将你送来的,哥哥怎会猜到你的身份?”
司空云瑾看着白綪雪微微抖动的衣袖和紧绷的面容,慢慢地扶她坐下,随口说着:“因他作为长子的敏锐和警觉。迎亲那天,他第一次见我,便捏了我的骨骼和腕脉。其实早在你及笄那日,石鹤对你无礼之时,他便对他生疑了。因为他指腹之下石鹤的脉搏和缓有力,分明不似我这般虚浮无依。”
白綪雪想起那日她震惊无措之下的确是司空云霆一把挡开石鹤。他抓住那一时半刻的机会,不动声色地竟然大胆猜测抽丝剥茧,发现了这一桩极其隐秘的事来。
“石鹤身份已败露,他此刻是生是死?”白綪雪想着,石鹤若死,芜茗山庄为了不打草惊蛇,必然会按芜茗小公子的身份为他的死寻一个稳妥的理由。而传递消息的叶壬叶太医,想来不会瞒着她。
司空云瑾的唇角浮现一丝自信的微笑来,他清和道:“大哥同我,决定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是以我们仍瞒着父亲。”
白綪雪仍是不安,道:“可是,身边有一个那样的人,总归是不让人放心的。”
“但现在他已由暗转明,总归已是一件好事了。芜茗的实力,姐姐还信不过吗?”司空云瑾笑道。
白綪雪却丝毫不为他眼中的轻松所扰,忧心忡忡地触碰那个核心的问题:“母亲的主人,究竟是谁?”
是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芜茗山庄玩弄于股掌之上。不知若是将芜茗的危局如实相告,花隼他一国之君,又会不会鼎力相抗。此念一出,白綪雪苦涩地在心中笑了一笑,还真是幼稚呢。他是欧阳皓,他替天水燕进犯芜茗,他的母后还隐在背后,他养在身边的癸真疑点重重。这样的他,她竟还妄想将芜茗的背袒露于他。
司空云瑾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嗓音干涩,摇摇头道:“母亲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她总认为,这样便是对我最好的保护。就如同这次,她无论如何也都要让我离开芜茗。”
白綪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颤声道:“难道……母亲已知,她那主人要下最后的毒手了吗?”
司空云瑾此刻面上仍是气定神闲,心里却已乱作了一团。他自是知道庄凌儿送他出来是为了什么,又代表着什么,只是他对司空朔、对鬼仙、对唐千友信心十足,可是他不知道,这份信心那么容易就在白綪雪的质疑与恐慌中溃散消弭得彻彻底底。他强自镇定道:“或许母亲只是想让我来江都见一见世面。你瞧,这里多么热闹,我跟着师父,也的确每日都是开心的。”
白綪雪揉搓着身侧的衣裙,勉强笑了笑,道:“但愿如此吧。可近来江湖中传言日盛,我每日在宫里听的不是太多。芜茗山庄,大约风雨欲来吧。你出来了,我也出来了。可是山庄里的人,都是我们的至亲。每个人都想以一己之力挽救覆巢之危。只是,真相在哪里,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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