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璘挑眉反问她,“朝廷欲将你与南兴作交换之事我告知与你,你千方百计要与南兴取得联系我提醒与你,甚至你想以我为引让南兴找到你我也默认,如何换回公主一句不坦诚?”

他说得平缓,赵胜却听得一震,半个多月来,话题终于切入了要害,“你既然知道,为何等了半个月还是要现身?你就不担心我们的人已经找到了此处?”

成璘对她的态度感到不解,“找到了又能如何?我爹自然有办法不让他们走进来。我一直将公主看做朋友,不想你我敌对,因此才会在你和北威之间不断寻找平衡,一退再退,为何公主却一直要咄咄逼人?”

他话一出,直击赵胜命门,她这人极其看重义气,此时听了成璘这样说,一时竟然有些羞愧。

或许成璘真的只是简单与她交朋友而已,自己却从没有停止对他的怀疑和揣测。

她自嘲道,“公子又想与敌人交朋友,又想敌人毫无芥蒂与你把酒言欢,我怎不知世上还有这样的事?是我孤陋寡闻。”

“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他第二次对她说这句话,“我们必须是朋友。”

赵胜笑道,“不妨告诉你,我就是要亲眼见大兴一步步蚕食四方,包括北威在内,最终这片大地只剩下我大兴屹立。你还说我们是一样的人吗?”

她又恢复到说话是的咄咄逼人,目光如炬,等着他回答。

成璘一言不发,沉默良久才说,“你是什么样,我便是什么样。”

这一回碰面,两人最终是不欢而散,在赵胜看来,成璘总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见他时如沐春风,细想时又不寒而栗。

第二日,镜花台没见到成璘的踪影,到了第三日,成璘照例来了,像是已经忘记了两人之间那场不愉快的谈话。赵胜心里有些在乎那件事,见他如此,心里十分别扭,直言道,“成公子为何能一脸风轻云淡?我记着前天你我之间还在争辩。”

他从小厮手中接过一柄剑,递给她,“难道你我要各自生气,到了十天八天才消气?你做你想做的事,我做我想做的事便可以了。”

她细看手中的剑,沉甸甸,剑鞘印满暗纹,抽出看,刀身锋利无比,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成公子花了不少心思吧?”

“这是我的剑,我不通武艺带在身边也是浪费,配公主正合适。”

“好!”赵胜将剑归鞘,十分喜欢,摆在桌上。

“你前日说希望当面跟舍妹致歉,她后来想了几日也想通了,虽然也觉得公主不必有歉意,但还是十分想与你做朋友,我便同意她来别苑了。如果公主信我,信她,便不要再带着疑虑与舍妹相交,我也希望公主能多谢朋友,不至于太落寞。”

成弗果要来,她应该高兴才是,前几日还计算着如何将成弗果变作自己的保护伞,如今成璘将成弗果送至她面前,她却犹豫了。

她对成璘依旧看不透,依旧怀疑,但另一方面,又不想自己的态度无形间刺伤他,因此开始矛盾起来。

与成璘的相处,抛开双方的身份来看,他们确实能称得上知己,他们无话不谈,无论她说什么,成璘都能听懂,还能给她有效的回应,这种互动往来让她获益良多的同时,不知不觉让她渐渐放下了戒备。

但她意识到,这种中立的拿捏比将他视作敌人还要更为艰难,毕竟一个人永远无法对另一个人的善意无动于衷,但是,他的善意,到底有几分是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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