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两人细雨中赏遍别苑后,赵胜每日便能四处见到成璘的身影,或许真如他一开始所说,前半个月来,是因为别的事繁忙,才迟迟没有露面?
赵胜对他的一切都感到怀疑。成璘就像一个圆圈,光滑圆润,找不到一个棱角,比如那日雨中,无论赵胜是刺激还是暗讽,甚至言语间故意留下许多漏洞,他都能一一应对,还能将话说得滴水不漏,不失身份,又绝对不会对她泄露一丝讯息。像这样一个无懈可击,甚至不知从何处能破解的人,她是第一次遇到。
成璘一连几日都前来拜会,他们之间渐渐能找到一些话题,两人都熟读史书,观点上也多一致,赵胜看他便又顺眼了许多。
这一日,成璘比往日来得略早一些,他来时,正见赵胜在院中舞剑。只不过她此时手中握的不是剑,而是一根细长的竹子。她此时长发轻挽,漆黑如墨倾泻而下,一身裙裾随之舞动,自从经历了成弗果一事后,她连日常装扮也换了。
成璘见她身形矫健轻盈,婉若游龙,动作虽繁复但十分好看,不想打扰她,便远远立着看。
赵胜回身正好他在院外,便收了细竹,“成公子请进吧。”
成璘称赞道,“公主好剑法。”
她回身将竹枝交给红香,笑道,“不过是一套花架子,只能看,没有什么实用的地方,我最近无聊才随便练练。”
“就算是花架子,好看便是它的可取之处。”
赵胜看着他笑,“成公子总能将万事万物挑出个好来。”
他们朝水池一侧的石桌走去,赵胜说,“有一本书记载,陈朝时有一个叫清亭子的人,只喝泉水,吸山风,一日能行三百里。”
成璘问,“《山海外事杂记名录》?”
赵胜惊讶道,“我以为公子喜欢读史,对这些记录奇闻异事的杂书不屑一顾呢!”
成璘解释道,“年少时极爱这些书,我还记得这本书里记录了二十六个人的故事,他们不是奇人就是怪人,所以至今印象很深刻。”
“那你知道我今日舞的这套剑法跟清亭子有关吗?”
《山海外事杂记名录》历年来都被看作是虚构的玄幻书,听赵胜这么问,成璘奇怪道,“难道剑法是清亭子所创?清亭子是真有其人?”
赵胜摇头,“我也不知清亭子是否有其人,我小时候跟我二哥一起练剑,有一个外号叫“岩叟”的怪师父,他就告诉我们这套剑法是清亭子传给他的,我们都当成笑谈,陈朝距今已经四百多年了,如何还能给他传剑法,后来我父王觉得他是江湖骗子,将他赶了出去,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
“大约只是借用清亭子的名号吧,四百年沧海桑田,况且清亭子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人物。”
赵胜请他在石桌旁坐了,绿玉上前给两人倒茶。
赵胜接着说,“清亭子此人虽是虚无,但世上像他这般的人却很多,《名录》里说他聪慧善辩,满腹经纶,明明有经天下之才,却游离天下之外。”说到此处,她拿眼睛盯着成璘,“这般洞悉世事却又深藏不露的人,现实中还少吗?我眼前不正有一位?”
听她说了半天,又绕回到他的身上,成璘浅笑望着她,十分无奈,“公主为何总是对成璘有这样的误解?我受命朝廷,便要忠人之事,何来经天下之才这一说。”
赵胜听了,神色淡淡,“公子与我认识一月有余,既然欲跟我成为朋友,为何不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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