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谨恪听了满脸感激,他拜倒在地,说话带着抽泣声,“皇上如此倚重老臣,臣就算病死朝堂,也定当不负皇上重托!”
听他这样说,周元泗彻底放了心,脸上显出一阵疲态,他声音弱了下来,朝众人挥挥手,“还有无其他事宜?没有你们便下去吧。”
厅中人互相看了几眼,便前后出了厅散了。文昌清留在最后,他望着上首的周元泗目光热切,周元泗瞧了瞧他,挥手说道,“文大人也不必再说了,好自为之吧。”
他愣在原地,细细揣摩周元泗这句话的含义,等他再抬起头,大厅出了两个宫人,已散尽了。
周元泗在一群禁军的护送下回寝宫,他走得很快,只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背后注视着他,稍不留意就会有一把刀落下,将他的身体劈成两半。
他冷汗直冒,步伐快得连一侧的近侍伍冠都快跟不上了,呼哧呼哧跟着直喘气。
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居贤殿,那一队禁军各自散开了,周元泗终于得了一丝清净,他一头扎进居贤殿,神神叨叨命伍冠将所有的门窗全都关上,这还不算完,他走向寝宫直奔挂在墙上的宝剑,那剑是天下少有的珍宝,原本是他搜罗来挂在墙上欣赏的玩意儿,如今他将宝剑抱在怀中,宛如抱着一颗救命稻草一般。
他抱着剑四处看了看,觉得还是将它藏在枕畔最为妥当,便又去藏剑,藏来藏去也不对劲,忽听外面一声高喊,“请皇上用膳!”
声音落了,外间便开始传膳,周元泗照例,吃之前命人先试吃了,他才放下心来。
才落筷,周元泗眼前便递过来一碗药,那药黑黝黝,传来阵阵腥味,周元泗与递药的伍冠对视了一眼。
伍冠小声道,“皇上今日是喝还是不喝?”
周元泗沉思了一会,接过来,“喝吧,越病越好。”说毕将满满一碗药吞下肚,一滴不剩。
伍冠赶忙又给他递水,周元泗漱了口,深深叹了口气。伍冠问他是否要歇一歇,周元泗摇头,“今日这般生气,如何睡得下?!”
伍冠也在一旁叹气,“皇上今日为何不直接顺势允了成谨恪,他既然自己要走,为何还要留他?”
“你懂什么,今日我要是让他走,明日我恐怕就不再是北威的皇上了。”伍冠义愤填膺,“皇上为何如此惧怕成谨恪?皇上乃是北威的主人!如果硬要斗,不过是鱼死网破,为何一再退让?”
周元泗目光如水,此时的他不像是一个只会斗鸡走狗、沉迷享乐的皇帝,而像是看透了许多事的那种目光。
他没有直接回答伍冠的问题,而是隔了很久才说了一个字,也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伍冠说的。
“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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