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廉听了不禁冷笑,说道:“官做了这么大,还来这里拍马,我们没有官爵赏你!”
李慧与秦梦秦已很熟稔,虽觉这人有点油滑,但天分才学都没说的,而且很健谈,说起话来口若悬河,自有一种高雅情致,所以对他颇有好感。听了秦梦奇的奉迎,李慧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将手一让,说道:“高居士请在在蒲团上座,看茶。”
那一个小太监答应着捧了茶出来,秦梦奇一边接茶坐了,一边笑道:“好香!谢谢大师赏茶!”
李慧问道:“什么风将你这大忙人吹到这里来?你挟着这么一大卷子纸,是什么东西?”
“学生来献个丑儿。”秦梦奇不好意思地说道,“上回大师说到我的字,回去忙得竟忘了。前日在武丹那儿吃酒,荣轩求我写字儿才想起来。趁着酒劲儿涂鸦出来,只怕难入大师法眼。”
宋清廉早听说秦梦奇有一笔好书法,便起身拿过来在案上展了。李慧瞧时,不禁浑身一震。字画共是三张。一幅中堂画儿非松非竹非梅,也不是麒麟鹿鹤之类的瑞兽珍禽,只有天上一钩皎月,月旁彩晕周环,下头一泓清池,漂一株青萍,伴一枝孤标高耸的荷花,一只细腰蜂在花旁振翅欲飞。一联书法更显精神:
霞乃云魄魂,蜂是花精神。
宋清廉看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已是痴了一般。此时真是万绪纷来,神不守舍,不知身在何方,心在何处。秦梦奇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生怕这个马屁拍在蹄子上。原来这联语大有来历。十四年前,那位先生也曾当众挥毫写过这幅联语赠给宋清廉。
看宋清廉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秦梦奇心里已有了四分把握。
“写得不好!”秦梦奇笑道,“然而据秦某看来,推心而言,大师之病实由太过争强好胜,忧思过度引起。常挂中堂,比常存于心对身子更有裨益。”
李慧一怔,回过神来,觉得秦梦秦的话也不无道理,双手托着纸微笑道,“这个字谁敢说不好?不过我可是没东西还你这份人情。不像那干子不要脸龌龊官儿,圆的扁的只管填塞你们上书房的臣子。如今的世面大非昔比,真正令人可叹我只管收了,出家人万缘俱空,你也甭指望我给你办什么事儿!”
李慧这一霎儿的精神焕发,刻薄锋利的言谈使秦梦奇吃了一惊何曾想,这个寡言罕语、寒气袭人的石头菩萨竟如此泼辣!一怔之下,忙笑道:“那是那是!我从不收人家钱,更无事央求大师。大师收了字画就是我的脸面,秦某同朋友又有吹牛的资本了。哦,差点忘了,齐都新近来了几班戏子,编的好戏文,听说谢澜大人都极为赏识。贱内不日就过门来,一片虔心想奉请大师过去散散心,大师可有心情?若宋太医也肯赏脸,王上不定也能搬得动,这就是秦门祖上有德,也不枉了芳兰一片敬奉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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