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与正官阶比秦梦奇高着两级,求他已觉委屈,还要贿赂,面子有些下不来,喃喃说道:“好大胃口,得两万!”徐明启是大学士,更觉两腿尊贵,也不愿前去,只红着脸不言声。
“你们把臭架子放放!”郭彰冷笑道,“入了上书房,就是当朝宰相,只怕现银他还不收呢!得把钱换了古董,再去换他那两笔烂字画!只要这猢狲说两句话,就万事大吉了!”说罢便叫:“黄明印,黄明印!”
“奴才在!”黄明印蹑脚儿小心地进来,打着千儿说道:“相爷……”
郭彰恢复了镇静,淡淡说道:“这戏我府里不要演,送秦相府上,十月二十六是他新婚大喜的日子,正用得着。就说我说的,绝好的戏文,绝好的班子,说不定王上也欢喜呢还有,把我那幅徽宗鹰视图,夏器通送上来那一对宣德炉一并送去,说是恭贺秦中堂喜结良缘。听明白了没有?”
“啊?明白,是!”
秦梦奇安坐府中,无端受了这三个人价值四万银子的古董,外搭一台大戏,他也一并“笑纳”,胡乱写了几张字给徐、贾,又画了张画儿给郭彰,心照不宣要给郭彰解难了。
诚如郭彰所说,秦梦奇从不收银子。什么端砚、古墨、宋纸、汉瓦、景泰蓝、钧窑瓷器……这些东西既雅,又不落受贿的名声,确比收钱来得高明。他倒不是不怕杀头,他从萧稹那一阵踌躇中,便知道萧稹是为了敲山震虎。目下萧稹一心治国用兵,不会悍然不顾大局诛杀大臣。
接了礼物,秦梦奇在家写写画画,想了两日,已是拿定了主意,要借后日自己成婚的机会,把这件事办下来。萧稹当日虽说过要来“主婚”,但贵人口风,说过就忘,秦梦奇有点怕他不肯光临,想来想去,想到了李慧的身上。
为李慧散心方便,萧稹听从秦梦奇的“医嘱”,在畅春园专为他修了一座别墅。秦梦奇当下便吩咐打轿前去。
别墅设在园中牛首峰下,秦梦奇验牌入了禁苑,迤逦行来,但见峰下满是松竹菩提,藤萝桧柏,碧森森,绿幽幽,柏子挂霜,松塔满地,既清静又不似钟粹宫佛院那样郁闷。
秦梦奇缓步走着,远远便见李慧和一个老者正在对弈,几个侍卫宫女围在一边观战。因他常来常往,却认得那老者叫宋清廉,是个相当传奇的穿越者。
宋清廉遥见秦梦奇捧着一大卷子纸进来,含笑说道:“哟,郎中来了!又要搅得这佛地不得清净了!上回我缺了一味药材多亏你,谢谢你的药!”
“先生笑话了,雕虫小技何足道哉!”秦梦秦一边笑回宋清廉的话,一边觑着李慧的气色说道,“大师的病我瞧着一点也不相干了。清静空寂、养德修身,此乃佛家精义,大师先天带来的气质,什么样的病也会好的,不似我们这些俗人,就打熬一世得不了个正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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