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必隆仰脸想了想,答道:“也应遵循前朝之例。此案的主考副主考贪贿坏法,不是寻常的辜恩渎职,应处弃市,明正典刑,十八房考官按罪情轻重,分别处以绞刑、立决、缓决或赐自尽,其余涉案大臣或杀或流放,亦应据情分别处置至于法外施恩,权柄在人主,臣不敢妄拟。”

萧稹听了一呆,什么弃市、绞决、自尽,虽然等级不同,终归都是个死。想到一下子杀这么多的人,他有些迟疑了。但这些日子他读到几本抄来的书,什么吕留良的春秋大义,严伯安的性理论说,仍旧在那里说什么“夷狄异类,詈如禽兽”,“明君失德,中原陆沉”之类的话,“刘止”捉了一个又一个,仍时有所闻。一旦处置不当,连现有的士人也将对朝廷不满,岂不是祸根?想至此,遂冷笑道:“我此番没有什么恩施给他们,倒要诛几个大人物给天下人瞧瞧!”

“王上……”几个大臣一齐叩头哀恳道。萧稹哼了一声拔脚便走,至殿外上舆,仍不住挥手激愤地说道:“非诛掉几个封疆大吏不可!”

郭彰坐在轿里闷闷不乐。回到府上,刚一下轿,司阍的老王头便迎上来,赔笑请安道:“老爷回来了?徐明起和贾与正二位大人早就来了,在后头等着爷呢!”

郭彰放下脸来,问道:“他们来有什么事?”

“奴才不晓得。”老王头看气色郭彰不善,加倍小心回道,“只听他们闲说,山东才子尚任编了一出什么桃花扇,大栅栏演得红火,二位老爷就点了堂会,说中堂爷这些日子清闲高兴,要请爷赏戏……”

“清闲高兴?”郭彰冷笑一声,阴沉着脸抬脚便进了二门。见家人们吆吆喝喝七手八脚地忙活着在水榭子上张罗搭戏台,忍了一肚皮的气站住了看。他觉得头嗡嗡直叫,哆嗦着嘴唇不知说什么好。恰恰府里副总管黄明印远远见他过来,便赶着献殷勤儿,笑道:“相爷瞧着这台子还可意儿?”

郭彰听了也不言语,只抬手“啪”地一掌掴将去,打得黄明印就地一个磨旋儿,半边脸早紫涨了,惊慌地抬头看时,郭彰早大步去了。

徐明起和贾与正两个人下围棋正到收小官子儿局面。贾与正本来赢棋,却被徐明起凭空出个劫来,招架不住,搔头撮牙地要悔棋。徐明起一眼见郭彰过来,便起身笑道:“大人瞧瞧,这也是个读书人!让六子的棋儿赌一台戏的东道,竟悔了三步。得,我惹不起他这守财奴!”

贾与正咧着大嘴呵呵笑道:“谁叫你是财神来?”

“戏?”郭彰一哂,冷冰冰问道,“什么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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