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叠眉梢微挑:“她自己去的?”
涂潇潇怕沈瑶又要被打,果断替她背锅:“是我绑着她去的,要打就打我,不要再打她。”
他的眼神有坚定的信念感,霍叠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闺女自己作死,八尾狐拦不住。
霍叠走到放满酒瓶的紫藤花树下,启开一瓶尝了一口,不错,虽年份不够,但也算好酒。
他抬手解阵,收走金绳,将涂潇潇放出来:“过来,陪老子喝酒,好好跟我说说,她这段时间都干了些啥。”
房间里,沈瑶一直在哭,怎么哄也哄不好,刚开始,她还埋在风瑜怀里哭,后来消停了片刻,又跑到床上盖着被子哭。
除开想到前世记忆难受外,主要原因是,她觉得丢脸。
尤其哭着拿前世的遭遇求爹别打了,实在太丢脸。
今日里子面子底子都没了,崇拜没享受到,还得自揭伤疤求饶。
还是当着风瑜的面。
没有谁乐意踩进泥潭捞花,她觉得风瑜肯定嫌死她了。
什么玩意儿?也值得他这样的仙君,远离安逸之家,陪她浪迹各地,还吃那么多苦头。
但是爹带着神力的鞭子打在身上,是真的疼啊,她最怕挨打了。
前世父亲死的时候,她还没有什么记忆,可克父的名声一套,她就成了罪恶之源。
家庭变故之后,母亲无处可去,只能带她回娘家讨生活,在那个偏远又封建的家族里,谁都可以打她。
十六岁之前,他们嫌她是拖油瓶,稍不顺心便都来打她撒气。
十六岁之后,他们就想把她卖掉分彩礼,她每次都用自残的方式自保,吞药过,上吊过,两只手腕上全是刀伤。
到底不敢弄出人命,当地也没有谁再敢买她,他们便只能把她留在老宅,但打起来比以往更狠。
她每天都在挨打,被虐打了十几年,直到二十岁得知,丧心病狂的亲戚,要卖她的脏器,她才终于鼓起勇气,拼死逃离那个山区。
好在那时社会发展,交通方便了些,她一路沿着盘山公路跑,终于逃离魔窟。
挨打很疼,上过学受过基础教育的她,挨打时觉得更疼。
因为在校受到的精神洗礼,和在家受到的毒打虐待,让她产生严重的割裂感。
所以挨打的时候,身体和心灵都疼,每次被打时,她都默默问老天,为什么宣扬人权的社会里,她一个孩子都会被这样欺负?
她是真的被打怕了,求饶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唤醒霍叠一点怜悯之心。
此时她躲在被子里哭,对自己的言行举止十分懊悔,怎么这么没骨气呢?还不如被爹打死算了。
前世她没有被爱过,亲人带来的只有伤害,性格问题没有交心朋友,谈恋爱更是没想过,也不敢。
前世的她一直认为,渴望被爱是愚蠢的妄念。
而来到这个世界,被善意对待后,她便丢弃掉过去,一点点敞开心扉,享受新生。
也侥幸地认为自己是天选幸运儿,大起胆子对世间美好,该要就要,该占就占。
可今日鞭子打在身上时,她才记起,自己是腐泥里长出来的尸芋。
真身暴露就会被踩回泥底。
恃宠而骄,她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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