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时羡声音响起:“父王来蓝氏听学之时,他可有向你们透露过自己真实的身世?实际上,他一直都是隐瞒着自己的身份,是以九嶷山一名普通弟子的身份在此处听学的呀。”

护佑空桑,这本就是时影不可推卸的责任。爹爹,不管您是否相信我们所说的话,都无妨。您若心存疑虑,大可亲自前往空桑一探究竟。至于这里的诸多事宜,我和妹妹也定当全力以赴,替您妥善处理好一切。

言罢,只见时羡紧紧地拉住时宁的手,转身迈步离去。而站在原地的魏无羡,原本还想再追问一些什么,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把那些话语问出口。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了他继续发问。

时宁急匆匆地折返回来,紧紧拉住魏无羡的衣袖,满脸焦急之色地说道:“爹爹呀,您千万别把哥哥刚才说的那些气话往心里去!他其实就是一时着急才会口不择言的。”她顿了顿,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又道,“哥哥他也只是太过担忧父王罢了。要知道,父王可是咱们空桑当之无愧的术法第一人啊!然而这预言之事非同小可,如果处理稍有不当,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父王他……真的有可能因此而丧命的!”

提及此处,时宁不禁眼眶泛红,声音也微微有些哽咽:“自从白薇皇后离世之后,在父王的心中,您便是排在首位的那个人,对他来说,您无比重要。虽说他作为嘉兰世子,肩负着护佑空桑的重大责任,但与您相比,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正因如此,他才特意安排我和哥哥一同前来陪伴在您左右。因为父王他实在太害怕了,生怕哪天万一他遭遇不测,从此便再无人能像他这般全心全意地守护着您。”

“时影......”魏无羡那明亮如星的眼眸此刻竟渐渐泛红,眼眶微微湿润起来,仿佛有千言万语梗在了喉头,难以诉说。

时宁直直地望着眼前之人,声音略微颤抖着说道:“爹爹!含光君留在我们身边也好,或者选择离去也罢,其实哥哥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在意过这些。他之所以会去顶撞含光君,完全是因为他气愤于您从来都未曾将爹爹您自己的心放在父王的身上啊!”说到此处,时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爹爹,您想想看,含光君说的每一句话您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可是对于我和哥哥所说的话语呢?难道您就不能也同样给予毫无保留、无条件的信任吗?”时宁紧紧握着拳头,目光坚定而又带着一丝痛楚。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说道:“若不是聂叔叔偶然间问起关于父王的下落,爹爹您是否还能记起您自己的心里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呢?您真的有把父王时时刻刻放在心间吗?”说完这番话后,时宁缓缓低下了头,不再言语,但那微微颤抖的双肩却显示出他此时内心的波澜起伏。

魏婴!一声呼喊传来,声音急切而担忧。

蓝湛,我没事……魏无羡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向蓝忘机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魏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一样啊。”这时,聂怀桑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和感慨。

“也是,世间再没有第二个时影了。”

“哈哈,那是谁能有魏兄这样的好运气呢?不光有含光君时时刻刻护着,竟然还有时影也在暗中守护。”聂怀桑笑着调侃起来。

然而,他的话却让站在一旁的时宁瞬间炸毛了。只见她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指着聂怀桑喊道:“聂叔叔,这种世间罕见的破运气送给你,你要不要啊!”

众人皆被时宁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一时间场面有些安静。

“时宁!”时羡出声喝止,但此时正处于盛怒之下的时宁哪里还顾得上时羡生不生气,她径直开始诉说起这些年来魏无羡所经历的种种悲惨遭遇。

“本来就是嘛!爹爹从小就失去了双亲,孤苦伶仃,后来又不幸被那个可恶的家伙带走,像对待死侍一般将他养大……”说到这里,时宁的眼眶已经微微泛红,声音也不禁哽咽起来。

原本听到父母双亡这个消息时,魏无羡心中还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伤感之情。可随着时宁继续讲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尤其是提到他被当作死侍般的待遇时,魏无羡再也无法忍受,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猛地转过身去,不愿再听下去。

“时宁,休要胡言,他可是收留我的江叔叔!”

“我偏不,我才不相信你毫无察觉,你就是在逃避,你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我偏要说!”

说罢,时宁竟直接送给魏无羡一套禁言大礼包。

“那个卑鄙无耻的东西,卑鄙无耻的东西,卑鄙无耻的东西!”

“时宁,切莫在背后妄议他人。”

“就算当着那个无耻之徒的面,我也要说,你可知道他是如何将爹爹骗回去的?竟然是用那西瓜皮,而且还是在时隔五年之后,一眼就认出了爹爹!”

“那个时候,在夷陵流浪了整整五年的爹爹,被恶犬撕咬,食不果腹,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你说他为何能一眼认出爹爹!”

“最为可恶的是,他将爹爹带回家后,还让虞夫人肆意折辱爹爹。爹爹在江家过得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遭受紫电的鞭打。跪的祠堂里,连祖父和祖母的牌位都没有。爹爹思念他们时,也只能在除祟时,偷偷地祭拜,而且这还是别人教给他的法子。”

“魏婴……”蓝忘机实在没有料到,魏无羡在江家竟然遭受了如此多的苦难。他一直以为,能够培养出魏无羡这般性格的江家,对他必定是极好的。

“含光君,你这就心疼了?还有更狠的呢!爹爹修炼的功法也是大有问题,若不是当初祖母用抱山一脉的独门功法为他调养身体,就凭他一来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他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魏无羡总觉得,再让时宁说下去,恐怕会惹出大祸。他强忍着伤痛,强行冲破了禁言,急忙打断了时宁的话。

“宁儿,够了,不要再说了!”魏无羡一脸怒容地朝着时宁吼道。然而,时宁却完全没有理会魏无羡的喝止,此刻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让爹爹与江家彻底决裂!尤其是当她亲眼目睹江澄竟然妄图取走爹爹性命的那一幕之后,这种想法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如今事情已然发展到如此田地,时宁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理由停下话语。于是,她毫不退缩地继续说道:“含光君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爹爹不配剑吗?好啊,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们……”

就在这时,魏无羡再次打断了时宁的话,他声色俱厉地警告道:“宁儿,你给我住口!你若是胆敢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从今往后,你就别再跟我姓魏了!”

听到这话,时宁不仅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反而冷笑一声回应道:“我本来就不随你姓魏,我姓时!你是嫁到嘉兰皇室的,你是嘉兰世子,时影的世子妃!”

说的气愤的时宁,浑然不觉时羡辛辛苦苦隐藏的小马甲,就这样如那被戳破的纸一般,曝光于众人眼前。

魏婴乃时影的世子妃,蓝忘机心中虽有一丝失望,但此刻他更迫切地想知道,为何魏婴不配剑。

于是,蓝忘机当机立断,亲自出手制住了魏无羡,示意时宁继续说下去。

“时宁,不必理会他,继续说。”

“爹爹他就是个十足的大傻瓜,竟然将自己的金丹硬生生地剖给了江澄,而且还是生剖,两天一夜,连一丝麻药都未用,那鲜血,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染红了整整一座山头。”

听着时宁讲述着刨丹的惨状,蓝忘机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他直接抬手,如那寻金的探测器一般,探向了魏无羡的丹府。

“魏婴,这究竟是为何?”

曾经,蓝忘机一直以为魏无羡只是受了伤,所以才不断地搜罗灵药,为他安魂。然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魏无羡竟然会将自己的金丹,如那珍贵无比的稀世珍宝一般,刨给了别人。

蓝忘机此刻懊悔至极,当初魏无羡在他面前倒下时,他因那礼教的束缚,未能探一下魏无羡的丹府。若是他能早些知晓,无论如何,他也定会将人带回去,藏得严严实实,如此,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诸多事端了。

“那个,蓝湛,你莫要担心,你看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嘛。”

“好?好在哪里?难道是每日如同怨灵附体一般,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好吗?亦或是好似那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连寿数都受到影响的那种好?”时宁瞪大了双眼,满脸怒容地看着爹爹,心中的不满和愤怒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她实在无法忍受爹爹这般对自己毫不在乎的态度,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含光君来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不知轻重的家伙。因此,对于爹爹目前糟糕透顶的身体状况,她没有丝毫的保留,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含光君。

因为时宁心里非常清楚,在含光君眼中,爹爹平日里那些调皮捣蛋或者惹出的种种麻烦事也许都能够得过且过,但唯有爹爹的身体状况,绝对是含光君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过的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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