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告君子书院?克扣工钱?打死百姓?”

嗡!

宋孜理听到老妇人的控诉,脑袋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整个人愣住了。

老百姓状告书院?这老妇人哪来的胆子?

但宋孜理随即想到林回在东岗县衙的案件,再加上龙卫都指挥使严桑武在场……

堂鼓一响,他不得不受理。

宋孜理没有立刻回应,目光落在瘦弱的老妇人和那梳着小羊角辫、脸上脏兮兮的小女童身上。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苏醒。

那年那日,他八品立命境,曾立下宏愿:“若入圣院,当读书修行,镇国安邦,抵挡邪门歪道于边关之外;若入朝为官,当造福百姓……”

可数十年过去,那曾经的宏愿早已被他遗忘。

他只想着多攒些家底留给子孙,却忘了自己当年为民造福的初心。

此时此刻,龙卫都指挥使严桑武盯着他。

林回看着他。

李一博也看着他。

“大人!民妇冤呐!”

老妇人见宋孜理神色变幻,却始终没有行动,心如刀绞。

砰!

她再次重重叩首,随后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鲜血如盛开的花朵,染红了地砖。

“我草尼玛!”

林回见宋孜理还在权衡,心中大骂,双眼几乎喷火。

“混蛋!”他怒骂一声,恨不得一脚踹飞宋孜理。

然后直接冲到老妇人身边,转头对李一博喊道:“身上有没有救命的丹药?快!”

“有!有!”李一博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递给林回。

林回迅速将丹药喂给老妇人,随后扯下身上的儒衫,撕成布条,为她包扎止血。

“婶子!”

“婶子!”

那些匠人汉子心急如焚,却不敢上前,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但看到身为读书人的林回如此关心老妇人,他们不禁热泪盈眶。

有人……为他们鸣不平!

“奶奶!你醒醒!”

小女童跪在老妇人身边,轻轻摇晃她的身体,小脸上满是惶恐。

她抬头看向林回,哭红着眼哀求道:“哥哥,您行行好,救救奶奶!妞妞没有爸爸妈妈,不能再没有奶奶了……”

“呜呜!哥哥……”

林回蹲下身子,替小女童擦掉眼泪,红着眼道:“你奶奶不会有事的,哥哥向你保证……”

说完,他转头看向宋孜理,沉声道:“宋大人,学生不理解!为什么这民妇有冤情,敲响堂鼓,你身为知府大人,却能如此视而不见?学生斗胆一问,你居心何在!”

“我……”

宋孜理脸色涨红,眼角余光瞥见严桑武神色阴沉,连忙辩解道:“本官能有什么居心?本官自然知道此民妇的冤情,可难道不需要思考其真实性?不需要观察这民妇所言真假?耽误时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看向林回,语气缓和道:“念在你心系百姓的份上,本官不计较你刚才的辱骂!来人,将此民妇带入衙堂,本官亲自审理此案!”

宋孜理大手一挥,随后朝严桑武拱手道:“严大人,本官一定慎重审理此案,还此民妇一个公道……”

“不必了!”严桑武冷冷打断。

“啊?”

宋孜理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严桑武。

严桑武从腰间取出一枚龙形玉佩,放在宋孜理面前,正色道:“从现在起,此案由林回接手!”

牵着女童的林回听到这话,微微一怔。

但没来由地,他内心燃起了一股强烈的使命感。

老妇人的冤情,正是当初他在君子书院所见的民夫匠人工钱事件。

正好,他可以一并处理!

“严大人,下官真心为民,当年许下的宏愿,正是为民造福……”

宋孜理脸色苍白,连忙求情。

“本使并未罢免你的官,本使也没那个权力,但本使有资格暂时停你的职权!”

严桑武说完,转头看向林回,正色道:“林回,本使令你了断此案,可敢接令?”

“学生敢!”

林回抱拳应道。

“好!知府衙门所有差役,暂时供你驱使,不从者……按抗法不遵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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