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烧的哀嚎的怪树却都停在河边,即使被烧成焦炭,也不敢下去。

河水冰凉刺骨,隔着罡气开始冻结被烧的皮开肉绽的周炳,极热以后又是极寒,冷热交替之下,就算是齐天大圣都撑不住。

周炳自然也不例外,强撑着屏住一口气,掐着青龙印不放,昏迷了过去。

当他再次苏醒时,周围的一切已经大变样。

他全身都被冰晶包裹着,整个人都被封在一个巨大的黑色冰块里。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活活冻死在里面,好在昏迷之前他掐着青龙印又被寒冰固定了姿势,源源不断的生机修复着他冻伤的身体,真气耗尽之前都没性命之忧。

感受了一下肺里残留的氧气量,周炳大致估算出来,自己已经昏迷了至少十个小时。

这河水如此冰凉,却并没有大范围结冰,只在他附近凝结成冰块。冰的密度比水大,反倒将他浮到水面上。

周炳握拳捏碎了禁锢住右手的黑冰,又运起真阳劲融化了上面的寒冰,坐起身来。

这才仔细打量起黑冰来,这些黑冰入手极寒,不只是身体上的寒冷,还有灵魂上的寒冷。

真气和青龙印带来的生命之力与黑冰的寒气互相厮杀,好似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黑水和黑冰里,居然有浓郁的负能量气息。

举目望去,尽是灰蒙蒙的迷雾和波澜不惊的黑色河水,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见二十米内。

自己究竟来了什么鬼地方。

周炳试图飞到天上,只飞了一会,就在雾气里分不清东西南北,这雾气也充斥着浓浓的负能量,越是飞得高负能量就越充裕。

无奈之下,也只能回到河面,用手指拨动河水,果然黑水顺着他的手指开始凝结成冰。

又用衣服和钢珠试了试,黑水虽然传递过来一股股凉意,却没有结冰。

看来这黑水只有接触到活物才能凝结成冰,待到活物冻弊,冰块就会融化,让尸体沉入河中。

好在自己命硬,并没有被这黑水活活冻死,反而依靠黑冰漂在河面,如果所猜不错,这黑水也是越神负能量越浓郁,如果自己沉下去,恐怕早就死了。

但是眼下,知道了这些似乎也没什么意义,这黑水河仿佛无边无际,水面平静的就像镜面。

他一直贴着河面缓慢飞行,将负能量对自己的时候降到最低,同时也让真气的损耗量和恢复量保持一致。

以他目前的体魄和龟息功的效果,就算十几二十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是无碍,他就不信这么多天还找不到一个落脚点。

二十天后。

周炳承认自己话说的太满了,足足飞了二十天,他愣是连一个小岛都没看到,也没见过一个生物。

连续二十天不休息,纵然是他也困乏不堪,双眼布满血丝,但他不能停下,一旦掉进这个黑水河里,必定死路一条。

“回头。”

“回头。”

“回头。”

三声若远若近的呼唤在周炳心里响起,声音苍老,精神极度疲惫的他下意识的便扭过头去。

却见不远处的雾气里闪着朦朦胧胧的灯光,看不真切。

周炳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真气遍布全身,朝着灯光的方向飞了过去。

也许前方是个陷阱,但眼下除了去查看一下,也没有其他的路可选。

靠近以后,周炳才发现,那是一条乌篷船,船头挂着一盏灯笼,柔和的橘黄色灯光将雾气逼出三米开外。

一个穿着蓑衣看不清脸庞的人站在船头撑着竹竿,木船也就缓缓的前进着。

“老丈,刚刚是你在呼唤我吗!”

周炳一时间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在他的感知里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这黑水河里撑船。

那人却没有回答,转而问道:“客官上船吗?”

“船费几何?”

周炳见对方不答,也就顺着问了下去。

“一枚钱币即可。”

周炳从怀中摸出一枚金币,这是罗莎莉临走前为他祈福挡灾放在他长袍内口袋的,在黑暗精灵的习俗里,只有妻子会为丈夫这么做。

次元袋炸裂以后,携带的物资都掉了个干净,还好有这一枚金币在,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周炳将金币递给了老人,老人收下钱币便示意他上船。

轻轻踩在乌篷船上,周炳的全身肌肉却已经绷紧,随时准备迎接对方的发难。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任何异状产生,老人就那么缓缓的撑着船。

灯笼的光芒驱散了附近的迷雾,也就没有负能量继续侵蚀身体。周炳暂时放下心来,盘坐在船上。

“老丈,这是哪里。”

既然生死危机暂时解除,周炳便打算套点情报。

“这是无定河。”

船夫的声音苍老沉稳。

“何谓无定河?”

“无定河边万军骨,可怜深闺待归人。”

明明已经没有负能量侵蚀,周炳却感觉身上一股凉意。

“老丈为何在此撑船?”

周炳开始打探老人的来历,如果能知道对方的底细,自己的安全也会更有保障。

“无妻无子,撑船渡人。”

老人的话平平淡淡,就像不是在谈论自己。

“船往何处?”

“......”

这次老人没有回答,周炳又问了两遍,老人这才开口。

“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眼看问不出什么结果,周炳也不再纠缠,肚子却是叫了起来。

从离开黑炎城之前吃过的那碗面到现在,他已经二十多天没吃过饭了,确实有点顶不住。

却不想,老人这时主动开口了。

“客官饿了,待我钓一尾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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