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周炳回答,老人就从脚下拿起鱼竿,抛入黑水之中。
周炳看的真切,那鱼钩上没有鱼饵,而且还是直钩。
且不说这黑水之中是否真有鱼能活,就算有鱼,这如何钓的上来。
却不想,鱼钩刚入水不久,没有一丝波澜的黑水河就泛起剧烈的水波。
乌篷船也在水波的推动下摇摇晃晃,却始终没有一滴黑水落入船舱。
眼看鱼竿已经弯曲,鱼线绷的笔直,老人不慌不忙的往回收杆。
轰——
一只庞大的黑色巨鲨被拽出水面,他拼命的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一丝一毫。
这黑色巨鲨有六只眼睛,都闪烁着血光,牙齿密布如锯齿,光是脑袋就有七八米宽,整个身体恐怕得有三四十米长。
但在老人钓起以后巨鲨就越缩越小,待完全出水,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尾黑鳞鲤鱼。
老人不紧不慢的将鲤鱼从鱼钩上取下,剥去鱼鳞,去除内脏,架起小锅,从河里舀了半锅黑水,转头看向周炳。
“客官有火吗?”
周炳没有说话,运气真阳劲,一抹火苗弹射而去,点燃了锅下的木炭。
不多时,一碗鱼汤就煮好了,香味扑鼻而来。
老人为周炳盛了一碗鱼汤,又将鲤鱼捞出放在另一个碗里。
“客官慢用。”
周炳拿起筷子,看向鱼汤和鱼肉,犹豫了片刻还是吃了起来。
老人钓的那条鱼,气势如渊如海,比自己强了不知道多少,如果他想害自己,也无需这么复杂。
鱼肉入口即化,滑嫩鲜美,周炳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又喝了一口鱼汤,又暖又鲜,肚子里暖洋洋的。
不多时,鲤鱼就被吃了个干干净净,锅里的汤也被周炳都盛来喝下。
风卷残云的解决完鲤鱼,周炳只觉一股股暖流在体内流动,整个人也涌起浓浓倦意,模模糊糊钻进了乌篷里,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客官,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沧桑的声音唤醒了周炳。
“到哪儿了?”
刚睡醒的周炳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下意识的问道。
突然间转过神来,拨开乌蓬的帘子,只见船停在渡口,灰蒙蒙的雾气离着岸边几十米,水也清澈见底。
“多谢老丈,不知接下来我该去往何处,还请指点。”
周炳跳下船来,对着老人拱手道谢。
“往前走,莫回头。”
周炳又拜谢了一番,这才转身离去。
“莫回头。”
“莫回头。”
“莫回头。”
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周炳克制住好奇心,一直向前走,没有回头看。
在周炳看不见的身后,原本清澈的河水突然泛起血色,翻起巨大的浪花,天空被乌云遮盖。无数残破的尸骨被河水冲到岸边。
他们向着周炳爬去,却始终被一道阳光阻拦在外,指尖距离周炳的背部始终差了毫厘。
这道光把他们分隔开来,看似咫尺,实则天涯。他们哭喊着,挣扎着,却始终无法越过。
“回来!”
“回来!”
“回来!”
周炳对这些凄厉的声音充耳不闻,老人已经表达足够的善意,自己一向听劝。
这次一觉醒来,只感觉神清气爽,之前积攒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精气神也回归巅峰,不知道是不是鱼肉的功劳。
看到久违的阳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周炳突然有种落泪的冲动。
有多久没看到过太阳了,周炳没有细数过,但肯定不止半年了。
没有太阳的日子里,纵使自己过的还算风生水起,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触目所及,是一片片的果园和草坪,树上结的果子周炳看不出来,有点像梨子又有点像苹果,摘了一个下来,用罡气擦了擦,咬了一小口,酸酸甜甜,倒是非常美味。
元气没有出现紊乱,看来这果子没毒。
就在他想再摘一个吃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咿咿呀呀的,周炳也听不懂在说什么。
不过他在意的也不是这个,而是居然有人能离自己这么近自己还发现不了。
周炳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当下不动声色的把手伸向果子。
果然,那个声音更加急切了,一个皮肤粉红的少女突然从果树里蹦了出来,她不着片缕,眼睛像果冻一般晶莹剔透,还散发着淡淡的草莓香味。
难怪自己发现不了,原来是和树木融为一体了。
少女一把抓住周炳的手臂,不依不饶的继续咿咿呀呀起来,还拽着他就往一个方向拉。
她的这点力气对周炳来说只能说蚍蜉撼树,但自己确实理亏,他虽然从少女眼里看见气愤却没有看见恶意,也就任由她拉扯着前进。
不多时,就来到一个木屋面前。虽然看不出来树屋是用什么树木搭建的,但造型简约,墙壁上还爬满了藤蔓,开出一朵朵或白或紫的小花。
风铃挂在窗沿和门上,微风拂过,便发出阵阵悦耳的脆响。
周炳很喜欢这个小屋的外形,能搭建与自然如此和谐的木屋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
少女一手抓着周炳的胳膊不放,另一只手用力敲响了木屋的小门。
“来了来了。”
一个慵懒的女声从屋里传来,吱呀吱呀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待到脚步声停下,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美。
极美。
不可方物。
周炳的目光一下子僵住,止不住的黏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柔顺的银白长发被扎成辫子随意的顺着右肩垂下,五官精巧,肌肤雪白又透着淡淡的血色,眉角温柔,眼波盈盈,红唇微张。
宽大的白色针织外套掩盖不住她曼妙的身材,下半身却不知穿的什么,外套下就能看见大腿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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