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算个球,老爷可比他厉害多了。”

小厮嘿嘿一笑,和珅笑眯眯的摸着钱二的脑瓜子,问道,

“你是不是收人家钱了?”

秋日的艳阳天里,钱二脸色骤变,冷汗直流。不敢撒谎,他结结巴巴的说,

“前几日有位京营佥事,叫张汧,拿了三百两托我来求老爷,说要共谋大事,一起除了刘墉这个祸害。”

“噗嗤,哈哈哈哈哈。”

和大人捧腹大笑,

“钱二啊,钱二。他们都说老爷我贪,可你呢?你对老爷我毕恭毕敬,是因为我给你权利,你出了我的门,就成了别人眼里的钱老爷。你说不定还养着另一个牛二,马二。有一天老爷我倒了,这偌大一个府如鸟兽散,说不得你们还得落井下石。“

说着,大红轿子里,和大人脸色渐冷,那股憨厚可掬的神态也不见了。

“这刘墉,我和他斗了一辈子,可到头来,要是哪天我落魄了,上他家门前乞讨,他照样愿意收留我。即便是老爷我当年流浪之际,他也会请我吃一碗馄饨。那可真是碗好馄饨啊,热腾腾的。“

一晃多年,物是人非。和大人感叹着岁月多舛,世态炎凉,不禁说道,

“有时候我总想,要是这世上连刘墉这样的人都杀绝了,那才是真完了。我与他,虽总彼此看不惯,他做他的清官,我当我的奴才、可说到底,我们都是万岁爷治理天下的左右手。若是。。。”

“老。。。老爷。”

钱二吓得浑身哆嗦,阴暗的轿子里,他眼见着那盏亮银壶被一点一点的捏瘪,耳中回荡着刺耳的“嘎吱,嘎吱”声。

“若是万岁爷要杀他,老爷我手起刀落,绝不含糊。可他张汧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谈杀刘墉?“

“钱二,你记着,老爷我唤他一声罗锅子一点问题没有。可你见了他,那就得恭恭敬敬的称他一声刘大人!”

。。。

拜别刘墉,阿柿径直走向了药店。

“哟,姑娘,来问诊还是抓药?”

日头正暖,仁和堂的老掌柜坐在堂口晒太阳,小学徒倚着药柜子打盹儿。

“抓药,给我来桑叶,菊花,杏仁,连翘,薄荷,苦桔梗,石膏,苇根,各二两。”

“桑叶,菊花,。。。嘶,”

老掌柜嘴里念叨着,倒吸一口冷气,困意顿时无影无踪。他急忙回头喊道,

“姑娘,这桑菊饮虽然降火去噪,润肺止咳,可你这副方子里缺了调和药性的甘草,反而加了大寒的石膏,过量则成毒矣。”

阿柿没有理会,指使着小伙计继续抓药,低头琢磨着,

“哦对了,再多一味黄柏,十二钱就够了。”

听到这话,老掌柜浑身一震,惊呼道,

“姑娘可是欲让服药之人罹患天阉?”

“嘘。。。”

回过神来,阿柿已然飘然无踪,只剩下大汗淋漓老掌柜,和药柜前欲哭无泪的小学徒,一遍又一遍的背诵着,

黄柏,药引,苦寒沉降,清热燥湿,归肾,入膀胱经,泻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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